「臣看他是躲起來了,他逃出京師,身邊即便還有些人手可用、也掀不起大風浪,恐怕如今只想隱姓埋名活命,未必還有再爭之心。」
「若是能找到,自然是最好,若是找不到,白白耗費精力。」
「是啊,京城也好,底下州府也是,各個衙門都有數不清的事情要做,比起抓不曉得何時露面的李渡,還是應該加緊內務,該興農的興農,該振商的振商。」
「老臣也不是說就不找李渡了,而是所有事情都要穩步推進,不能顧此失彼。」
「我們若是為了找他耽擱了民生,那不是給了李渡在背後嘲笑的機會?」
你一言、我一語。
各有各的立場,也各有各的道理。
徐簡倒是沒有說話,站在隊列里一副認真模樣。
李邵聽得很不耐煩。
他本就不是什麼緩和脾氣,對李渡的脫身亦是一肚子埋怨。
最近幾日早朝上翻來覆去都是如此話題,偏偏進展微小,以至於全是車軲轆話,講不出多少新道理來。
一大群人在大殿裡站著,不用多久就悶熱難耐,偏還有蚊子嗡嗡叫著飛來飛去,越發惹人煩躁。
御前講究姿態儀容,李邵想打蚊子都不能暢快出手,一不留神,手背上又是一個包。
李邵悄悄拿指甲掐蚊子包,嘴上嘀咕道:「早知如此,就該把李嶸吊在城牆上,然後該幹嘛幹嘛去!」
正有朝臣在長篇大論,李邵這點兒聲音並未傳開,只他周圍幾人聽到了些。
李沄看了眼李邵就收回了視線。
平親王轉過頭來,打量著李邵好一會兒,微微搖了搖頭。
李邵注意到了,循著目光看去,見是平親王,他只能暫且低頭。
輩分有別。
連父皇對上平親王都是客客氣氣、禮數周全,李邵不過是被打量兩眼,還不敢在金鑾殿裡給這位叔祖父甩臉色。
早朝上,依舊沒有討論出最後的結果。
聖上退朝離去,又讓徐簡到御書房。
李邵原也想過去,見平親王拄著拐杖過來,他便退開了。
還是別去觸霉頭了。
萬一叔祖父在父皇那裡告一狀,說他口無遮攔,又得挨上兩句訓。
平親王也要去御書房。
徐簡扶他一道走。
自從前回病倒,平親王休養了一陣,這兩天才剛剛復朝。
「老了,」平親王走得不快,感嘆道,「很不中用,有心想為聖上再做些什麼,身體也吃不消。」
徐簡道:「太醫說您該多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