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簡抿了下唇,眼中露出幾分笑意來:「郡主很明白臣的想法。」
聖上見此,鬱郁心神倏地散了些。
他想起了先帝曾經與他說過的話。
「各人有各人的命數。」
「當爹的都不可能讓兒子們都聽話,當皇帝就更不可能讓所有臣子都是一個聲音了。」
「哪怕是當個暴君都不行,臣子們不當著暴君的面說了,背後就一定會有另一個聲音。」
「為君為臣為人,都是一樣。」
「自己想明白,自己接受結果。」
登基多年,聖上越來越能明白先帝話語中的道理了。
現在也是,既然徐簡與寧安能想明白,他這個當皇帝的,不用死死攔著。
反而,他該為兩個晚輩之間的理解與和睦高興一下。
聖上道:「主帥是定北侯,你……」
論年齡資歷,徐簡任先鋒倒也合適,偏生腿傷始終是越不過去的困難,真讓徐簡快馬率兵先行、全速馳援裕門,聖上也不放心。
他想了想,道:「你任偏將,到裕門後如何用兵安排,你聽定北侯布陣。」
回頭,他再把定北侯叫來叮囑幾句。
讓徐簡領軍守陣,既能展他抱負,發揮能力,也不似沖陣那般兇險。
定北侯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知道怎麼排兵最適合。
徐簡道:「臣會聽從大帥指揮,不會意氣用事。」
聖上點了點頭,末了又道:「朕以為你會更想追查李渡。」
李渡這條尾巴是徐簡揪出來的。
半途而廢不是徐簡的性子。
「追查自是想追查,」徐簡答道,「臣前回與您討論過,以李渡與蘇議的交情,裕門那兒也可能是明修棧道,他們暗度陳倉、直指京師。
不是臣往自己臉上貼金,臣壞了李渡好幾次事了,他恨臣恨得牙痒痒的,臣若留在京城、繼續追查他的行蹤,他可能會給臣準備更多的障眼法。
而臣遠赴裕門,他說不定就伸出手腳來,被您抓住馬腳了。
因此,臣想,裕門戰況要緊,京城守備也不能疏忽,除了守備衙門外,中軍也該要加強戒備。」
聖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朕讓安逸伯辦這事。」
今早在金鑾殿,聖上看出來了,老伯爺也不是沒有披掛上陣的心。
只是,定北侯請纓為主帥,安逸伯再堅持為副將,有姻親關係,兵權重責,不太合適。
因而安逸伯最終也就是為家中幾個晚輩爭取了下歷練的機會,自己並不出戰。
既然老伯爺確定留駐京城,京師戒備交由他來,聖上也格外放心。
徐簡又與聖上討論了幾句,從御書房中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