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夏家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自家裡頭狀況被外人得知,著實不是什麼有臉的事。
可也虧得是漏了點風、漏對了地方,不然等對方準備好了,氣勢洶洶發難,那他們才更應接不暇。
夏清知則是尷尬與羞惱,被人戳穿的感覺很不好受。
尤其是,祖父祖母、伯父父母都在,連夏清略都在看他被「三堂會審」。
屈辱與不甘在他心中盤旋,情緒上來了,忍不住,他就要把它甩出去。
「我早已不記得先皇后面容了,又豈會知她性情?」夏清知咬著牙,道,「我對她所有的了解都來自別人說的。她沒有罰過底下人?那麼母親,您為何說她『待人刻薄、殺氣騰騰』?父親,您又為何讓母親少提『陳芝麻爛穀子』,你們在隱瞞什麼?」
夏清知的父母愕然。
兒子惹事,他們做父母的被叫來一塊聽訓,雖是應該,卻也丟人。
更何況,一旁站著侄兒夏清略,另一旁坐著鄰居小輩寧安郡主,他們的臉皮真是臊得慌。
沒想到兒子幾句話,把水直接澆他們腦袋上了。
「你渾說什麼?我何時說過這話?」
「哎呀老伯爺、老夫人,你們千萬別聽這小子亂說,我怎麼會那麼說先皇后呢?」
兩人急切著想要撇清。
夏清知梗著脖子,照著老夫人的那一套「哪年哪月哪日」,把事情回憶了一遍。
這麼一說,夏二老爺還沒有印象,二夫人倒是勉強對上了。
「唉!」她一邊拍自己的臉頰,一邊連連與老夫人賠罪,「禍從口出、禍從口出!
有一回我那陪嫁丫鬟不懂事在先、做錯了事,娘娘當時還在府里,正好看到了就指出來了。
我那年也年輕,錯以為她為難我丫鬟,與她吵了兩句。
沒幾天事情弄明白了,我和娘娘也就說開了。
這事您記得嗎?」
老夫人皺著眉頭回憶一番,又看向余嬤嬤,兩人嘀咕兩句,對上了。
「至於清知說的那次,真是他聽差了!」夏二夫人喊冤道,「正好那陪嫁丫鬟放出去嫁人,我就想起舊事了,與老爺說當初不了解娘娘,看她教訓我丫鬟,幾句話把人說哭了,就以為娘娘殺氣騰騰,一準說了許多刻薄話,才會與娘娘吵起來。
哎呀都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您知道我和先皇后姑嫂感情很不錯,我怎麼會編造娘娘不實的話呢!」
夏二老爺也記起來了,罵夏清知道:「那年你才多大?聽個沒頭沒尾,又不弄清楚,現在渾說一團!」
「我去哪裡弄清楚?」夏清知根本不信父母的說辭,「她不是幾句話把人說哭了嗎?她若沒有病,為何一直點香?為何現在又不許姐妹們玩香?
我知道你們都想瞞著,先皇后若是有瘋病,我們恩榮伯府也要跟著倒霉。
可事實就是事實。
別人親眼所見!無冤無仇的,他為何要說先皇后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