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公公趕忙搖頭。
是了,如果玉棠扯謊,而他們也沒看錯腳印,那猴臉太監就還在正殿之中。
找出來了,證明殿下所見非虛,拿玉棠問話。
找不出來,那就是殿下魘著了。
曹公公親自查看的,幾個柜子也都打開來看過,沒有任何人。
等又查回到寢殿之中,依舊毫無發現。
玉棠見此,略鬆了一口氣。
雖不曉得那老太監如何消失不見了,但如此正好、正好。
曹公公到床前,道:「殿下,沒有猴臉太監。」
李邵茫然抬起頭來,渙散的眼神漸漸凌厲起來:「你胡說!你肯定胡說!我看到了,他還讓我拿油燈!他想殺我!他要像殺母后那樣殺我!父皇呢?我要見父皇,不能放過那兇手,不能放過他!」
聲音越來越高,也越來越癲,到最後幾乎撕心裂肺般大喊大叫。
他一把推開曹公公,從床上跳下來,也不穿鞋,光著腳往書房那側跑。
曹公公沒有防備,被推了個踉蹌,腰撞到了床沿、痛得一個氣險些沒順上。
高公公忙不迭扶他,玉棠和郭公公著急地去追李邵。
曹公公本想靠著高公公緩緩,沒想到書房那頭噼里啪啦一陣響,郭公公和玉棠一聲聲「殿下」喊著,他哪裡緩得住,讓高公公攙扶著趕緊過去。
才走到落地罩旁,迎面飛來一物,擦著曹公公的胳膊飛出去。
咚地落在地上,碎開了。
曹公公定睛一看,那是一硯台。
再看書房裡,東西又丟又砸、一地狼藉。
李邵沒有停手的意思,勸著的人也根本勸不住。
這幅模樣落在曹公公眼中,一下子就與去年冬日廢太子那天、大殿下在東宮裡發瘋的樣子重疊在了一起。
「快!」他大喊道,「把劍收了,把牆上的劍收了!」
這麼一提醒,郭公公也想起當日驚險來,顧不得地上各種鋒利碎片,幾步撲到牆邊,趕在李邵之前把懸掛著的長劍取了下來,緊緊抱在懷裡,又踉蹌著跑到外間。
曹公公又道:「毓慶宮其他人手呢?都是死的不成?還不趕緊都叫來攔住殿下!」
內侍嬤嬤們早就被吵醒了,也沒敢睡,但更不敢湊過來觸霉頭。
曹公公高聲喚人了,才一個個跑過來,七手八腳地控制住了李邵。
李邵鬧了一通,渾身大汗淋漓,仿佛從水裡撈起來似的。
又因光著腳,踩了不少碎片,地上流了不少血印。
他渾然不覺得痛,嘴上不住喃喃著:「猴臉,我要殺了那猴臉!」
眼看著李邵又要鬧起來,曹公公一咬牙:「捆了,先把人捆了!」
等留值的太醫趕到毓慶宮,見到的就是被五花大綁在太師椅上的李邵。
曹公公坐在一旁,扶著受傷了的腰,與太醫道:「殿下做夢魘著了,鬧得太兇,只能如此。殿下腳底也傷著了,剛才簡單處理過,恐沒有弄乾淨,勞煩院判了。」
太醫一臉謹慎:「下官有數、下官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