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沈槐安緊皺眉頭,睜著朦朧的眼,拉住那個人影,不安地喚了聲,「你別走……」
說著,他憑著感覺摸到鶴華的手,用了點勁拽過來緊抱著,閉著眼撇嘴道:「陪我……」
「不走。」鶴華另一隻手拉過軟枕給他墊在身下,輕聲安撫道:「我不走,你乖乖睡吧。」
鶴華在他背上輕拍了兩下,視線順著窄細的腰線回到沈槐安的臉上。
重逢時她以為沈槐安長高了,沒成想是瘦回去了,顯得整個人抽條似的瘦高。
鶴華垂眼間掃過他裸露在外的那截細長的脖頸,泛著淡淡的青脈。
只消輕輕一擰……
鶴華斂了神色,眼裡流露出不明所以的困惑。
就這麼毫無武功,甚至算得上是羸弱的人,卻讓她莫名地覺得安心。
她見過大漠孤煙、長河落日的景,到過萬里冰封之地,亦是嘗過塞外的烈酒,領略了江南的春光。
萬仞巍巍,千波濤濤,隨著浩蕩長風快意江湖、肆意而為,可心裡總是沒著沒落的。
但在這樣一個平凡的夏日裡,這區區一個馬車內,擁著這麼一個人,驀地心安了。
鶴華悠悠嘆口氣,他好似就有一種對她天然的吸引,叫她甘願為他駐足停留。
沈槐安醒來的時候,就見鶴華低頭凝視著他,眼裡盛滿了繾綣的情。
菩薩低眉。
沈槐安迷迷糊糊地抬手胡亂在鶴華臉上摩挲著,有些開心地想著他的三娘今日竟然留了下來。
想著面上就掛了個傻笑。
「自個兒傻樂什麼呢?」鶴華按住自己臉上亂蹭的手,側頭親了一口。
沈槐安手指一蜷,又鬆開,不安分地用指腹接著蹭著。
鶴華拉下他的手,放在手心裡細細把玩著,「你的玉扳指呢?」
「嗯?」沈槐安打了個哈欠,回過神來說道:「收起來了。」
「怎麼不戴?」掌心的手指纖長,宛如瑩潤通透的白玉。
「御賜的,路上丟了麻煩。」沈槐安解釋道,他這會兒醒神了,眼珠一轉,撐起來看著鶴華調笑道:「你想看啊?」
鶴華看他一眼,又低頭擺弄起他的手指,捧著那截白玉愛不釋手,誇讚道:「好看。」
沈槐安哼笑一聲,他就知道這個小色胚喜歡他的手,所以皇帝給他們賞賜的時候,特地選的玉扳指,果不其然她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