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澀的眼淚夾雜在這個吻里,濕熱纏綿的親吻奪去他僅剩的一點理智。
沈槐安緩緩退開,額頭抵著鶴華的額頭,炙熱的呼吸烘烤著她所剩不多的意志力。
沈槐安咽了咽唾沫,顫著手摸到鶴華的胳膊,順著向下攥住了她的手,頓了頓,慢慢地帶著她來到自己身下。
那是他自卑的根源。
一輩子也無法和解的傷痛。
呼吸猛地一窒,沈槐安哆嗦著嗓子,從牙縫裡飄忽出幾個字,「摸摸我。」
鶴華被他驚得指尖一蜷,蹭過那處疤痕,沈槐安條件反射地繃緊身子往後一縮,頓了頓,又緩慢卻堅定地送上前來。
隔著貼身的衣袍,手下是一片平坦、略有些凹凸不平的肌膚,空蕩蕩的。
傷疤上傳來從未有過的溫度,沈槐安平日裡自己都極少觸摸這處,他身子驟然一緊,攥住鶴華的手用上力氣,鶴華的手骨都被他攥得生疼。
溫熱的氣息撲到他的耳畔,他聽見鶴華低聲地哄道:「睜眼。」
沈槐安睫毛撲扇兩下,一滴淚珠就順著他緋紅的眼角滾落。
鶴華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與他對視,沈槐安自卑的不安神情就這麼不自覺地袒露出來。
她喉嚨發澀,嗓音有些啞地輕聲問道:「你……你想好了嘛?要是你不願意我、我不逼你……」
半晌,陰柔又沙啞的嗓音幽幽響起,像是塞壬低語,蠱惑著路過的船員奮不顧身地一頭扎進深淵。
「我今日特地洗過了……你試試?」
搖搖欲墜的意志力轟然崩塌。
身上一涼,蓋著的被子被鶴華一把掀開,沈槐安嗚鳴了聲,不安地動了動,將手臂搭在眼前遮著,繃著身子顫聲道:「你把、你把燭火熄了吧。」
他特地拿過來的燭台此刻倒像是一把火炬,即將點燃被綁在祭台上的他。
「不要。」鶴華半分猶豫也無地直接拒絕道。
沈槐安嗚咽了兩聲,眼前紅光未熄,被遮住了視線,其他的感官都敏銳起來,身上每一寸都像是要被她細細翻看,鼻尖酸澀地要命,沈槐安急急地喘著,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不住地求饒道:「三娘、好三娘……你疼疼我吧!你、你多疼疼我吧,把燭火熄了成不成!」
鶴華沒理他,自顧自地拆開了自己的祭品,燭光下一覽無餘地審視著他的罪孽。
沈槐安突然安靜下來,像被電擊一樣震顫著,露出的下半張臉煞白,死死咬住自己嘴唇,像是喪失知覺般自虐著殷紅的唇瓣。
被看到了。
全都被看到了。
清清楚楚地、毫不遮掩地被她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