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從一開始她就乖乖聽話,是不是就能坦然地接受娘親的安排,不會像現在這樣割裂的痛苦。
人總是覺得自己未曾走上的路一定是條「康莊大道」,於是抱著悔恨和不甘,苛責曾經孤立無援的自己做的還不夠完美。
回過頭看看,其實那人很平凡,平凡到既沒有與之匹配的家世,也沒有出眾的樣貌,就連才學也不過就中了二甲進士。
只是那會兒哥哥遠去,娘親將所有的注意力都加注在她身上,她再也不能隨意地出府上街,於是她迫切地想嫁出去,脫離讓她喘不過氣來的何家。
她誤以為他是拯救她的人。
漫長的歲月里,他的錯處被抹去,記憶一遍又一遍的為他填上浪漫又深情的色彩。
她變得越來越頹然,像一棵被蛀空的樹,說不定某一日就被蟲咬斷了。
求生的本能讓她開始埋怨起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娘親是懦弱無能的。
男子是薄情寡義的。
她在無數個寂靜的夜晚,睜著眼盯著床幔,心裡惡毒的詛咒著他們。
又在第二天清晨破曉時分,愧疚不已。
直到今日,聽到鶴華說完她從未讀完的最後一句。
已經這樣了,她能怎麼辦呢。
無愧於心,已是圓滿。
雨終歇,人終散,她想她該走出來了。
第84章 趙總管
鶴華遞了方繡帕,有些乾巴巴地說道:「姐姐你莫哭了。」
「嗯?」貴妃側仰頭,拭去了淚痕,拿過繡帕,展開一看,笑道:「喲,你那故人還挺有錢的,隨便一方帕子都用寸錦寸金的雲陵錦。」
「這個是沈槐安給我塞的。」鶴華說道。
貴妃用繡帕輕抹眼角的殘淚,聞言這才好好打量了一番鶴華,出聲道:「你轉一圈給我瞧瞧。」
鶴華動作一頓,抬頭看了看貴妃略微紅腫的眼睛,眼巴巴地望著自己,她無聲地嘆口氣,站起來原地轉了圈。
一身雀金裘做的紅色團錦琢花袍,腰系同色水雲腰帶,因初秋風大,肩上、袖口都縫有柔軟保暖用的毛絨,乍一看也只能算作世家女的常用打扮。
可細看下來,頭簪嵌寶蛛形玉簪,耳戴金累絲嵌寶葫蘆耳環,腰上隨意晃蕩著的是雙螭紋海棠式玉環,就連那雙靴子上也嵌了顆東珠作飾。
貴妃定睛一瞧,險些被氣笑,那顆東珠跟皇帝前些時日送她的那對珍珠耳環差不多大小。
「司禮監……這麼有錢?」
鶴華怔然,說道:「很有錢麼?」
真是拋媚眼給瞎子看,白費功夫。貴妃瞥她一眼,說道:「你那靴子上的兩顆珠子都夠養我這闔宮上下一旬的了。」
「這麼貴!」鶴華驚悚地望著自己靴子上的兩顆珠子,要不給它取下來得了,想著乾脆上手一擰,兩顆珠子被她取下收到荷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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