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24日
苍河天下最大的一条河流源头自天剑山一路向南途径凉州、兖州再
到扬州入海间有无数支流最大一条从兖州往西南流入雍州被称为雍水。
另有一条从扬州流入蕲州称为蕲水。
蕲水一路往东在蕲城附近的罗山绕了一圈继而一分为二一条继续往东
另一条则改道向南一直流入开阳将开阳城一分为二之后汇入大海。
夜幕降临此时的开阳城在荒原上犹如一头潜伏的庞然巨兽一般巨大的城
墙上点燃了熊熊烽火将周围照得一片透亮。
城内早已进入宵禁街道上空无一人偶尔有数只野猫跑过在垃圾堆里翻
找着一些食物。
一只野猫在垃圾堆中挥动着爪子不断翻找着食物它的爪子细小而又锋利
在其中不断挖刨着。
片刻过后就听它发出一声轻轻的叫声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惊喜跟着猫
爪一挥从其中捞出一条长约尺许的鱼来。
开阳城频临海边城内有一个巨大的港口城中大多数人皆以打渔为生鱼
肉更是开阳百姓饭桌上必不可少的菜肴。
此时那野猫捞到的那条鱼早已发臭显然是早已被人丢弃但对于野猫来说
却不吝为一顿美餐。
野猫叼着鱼脑袋左右转动了一下随后轻轻跃下垃圾堆跟着一路小跑往
旁边一条小巷中跑去准备独自享受这一顿美味佳肴。
小巷子很深里头一片漆黑其间更有恶臭扑鼻临街人家的后门一般皆开
在这里。
野猫叼着鱼跑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又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才放下口
中的鱼又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准备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野猫轻轻叫了一声正欲美餐一顿突然间身子勐然弓起随后往一旁弹跳
出去然则速度还是慢了一拍尾巴被一只横空出现的手掌紧紧抓住跟着用力
往上一摔。
野猫一声惊叫翻身挥出前爪趁着那手掌收缩之际跳了出去身子在半空
一个折转稳稳落在了上。
它抬起脑袋往前看去迎面对上了一双冷漠且不带半点感情的眼睛。
只见一个男童站在了墙角的阴影里那男童约莫八九岁的样子一身破衣烂
衫光足面上带着污迹露在衣服外头的手脚上皆有伤痕唯有颈间一枚玉件
洗得干干净净在月光下发着一道柔和的微光。
男童看了野猫一眼随即转过身子伸手去拿那条发臭的鱼。
野猫见状大怒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趁着男童转身之际一跃而起尖爪在
半空中闪着寒光直往男童后脑抓去。
这野猫不似家猫一般柔顺且又是几日未曾进食此时见有人欲从它的猫口
中夺鱼自是大怒。
男童似乎早已料到野猫会从后袭来脑袋微微一偏闪过猫爪身子继续弯
下去左手一抄已将臭鱼稳稳拿在了手中。
野猫见一击不中身子在半空一个翻转落后猫掌在上一点跟着再度
一跃而起直扑男童面部。
男童将臭鱼拿在手中又是将头一偏不料野猫甚是灵活爪子突然横扫
一下在男童脸上抓出数道血痕。
男童大怒趁着野猫尚在半空之际右手如疾电一般伸出一下抓住了猫尾。
野猫大惊身子在半空不停扭动意图挣脱男童的手掌又蜷起身子挥舞猫
爪在男童臂上连划数道血痕。
男童面无表情似乎全然感觉不到疼痛手中余势不减将野猫狠狠摔在了
上。
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响起野猫被狠狠砸在了青石板上。
男童似乎根本就没打算放过这只野猫抓着猫尾的手再度高高扬起跟着又
是狠狠摔下。
接连不断的‘砰’‘砰’声在巷子里响起间或夹杂着凄厉的猫叫声。
片刻过后叫声逐渐微弱再过半晌已经完全没了声音。
男童站在巷中右手提着早已被摔得血肉模煳尚且还在淌血的野猫。
野猫似乎还未死透身子偶尔还能微弱挣扎一下口中发出一声低不可闻
的叫声。
男童低头看了看野猫眼中抹过一丝残忍再度高高举起了右臂。
夜深了一轮弯月斜斜挂在了天空周围还有几颗星子正在发光一阵微风
吹过小巷卷起了上的尘土。
男童此时正在街道上不停跑着光足在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似乎十分熟悉城中的形在其间穿街绕巷躲过巡查的守卫一路往城
西跑去。
城西住着的皆是一些贫民用茅草和木板搭就的房屋高矮不一道路坑坑洼
洼积满了脏水臭不可闻。
男童快速从其间穿过又折了个弯绕过几间草屋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寺
庙。
蕲州佛教盛行不论达官贵人抑或平民百姓多数信佛是以随处可见寺庙
大者约占几十亩小者只有方寸空间。
男童快速奔向寺庙离得近了方现出那寺庙本相。
两块石板相对一竖其上再负一块木顶顶上再铺一些稻草。
若不是中间有着一尊佛像定让人以为是个便溺的茅厕。
男童匆匆奔入转至佛像身后佛像距石壁约有数尺空间上铺着些许稻
草。
此时正值春末夏初之时倒也不显得寒冷。
稻草上另外睡着一人仔细看却是一个女童但见其不过五六岁年纪一身
打满补丁的衣裳双目紧闭、面孔通红额头上尚有汗珠不断淌下身子不断发
抖显然正在发烧。
男童奔至女童身边先是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眼中掠过一抹担忧。
其后拿起几块石头垒成一个土灶又从外头拾来一些干柴支起一个边缘早
已残破的铁锅。
铁锅中尚有一些混水男童将鱼放入锅中准备生火煮鱼。
男童从角落里捡起一块火石正欲点火忽然听得一声冷哼从庙外传来。
男童一惊正欲起身查看就觉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已然站到身前。
那人身子甫一站定便即张开两手往男童上身抓去。
男童大惊急忙向后跃开不料那人亦是跟着一步跨过双手依然直抓过去。
男童正欲再躲就觉身子一疼双肩已然被那人拿在掌中。
男童只觉双肩犹如被鹰爪扣住一般五指深深扎入肉中一时疼痛难忍。
他大力挣扎着那双手反而越抓越紧再待挣扎时耳边忽然听得一个声音
说道:「你若再动信不信我直接撕了你的膀子!」
男童勐然间打了一个哆嗦乖乖停下了挣扎。
他小心翼翼抬起头迎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衣中的人影
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头冰冷且不带丝毫感情。
男童不敢再动那人又看了一眼躺在稻草上发抖的女童冷笑道:「这女娃
烧得如此厉害若是再不医治不出三天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
」
男童大惊回头看去那女童好似听到了那人的说话迷迷煳煳睁开眼睛
口中低低唤了一声:「勉哥哥。
」
男童正是方勉。
自从方道通死后他便一人独自流浪其后遇到了亦是孤身流浪的女童二
人便结伴而行相依为命。
先前那女童因被恶犬追逐不慎跌入河中着凉二人初时不以为意不想几天
过后女童便发起了高烧方勉心中焦急可他只是一个小小孩童如何能够请得
郎中治病只好夜晚独自一人出去想着找些肉类来给女童补一补或许能够退
烧如今听那人如此一说原本尚且镇定的面孔再也掩饰不住眼底的慌乱一览
无余。
那人紧紧抓住方勉上下打量着他但见其虽然满身污垢但颈间一枚玉件
却是洗刷干干净净。
他凭着目力望去见那玉件方方正正质柔和唯有右边有个小小的月
牙形的缺口正面写了一个‘沧’字。
他伸手抓过玉件翻转过来发现玉件背面只刻了数道横纹除此之外再无一
笔一划。
方勉小心翼翼盯着那人的举动他知这人武功高强定有办法医治女童有
心想要求他见他只是不停看着自己颈间的玉件一时也不敢吭声惟恐惹恼了
他。
那人看了半晌方才将玉件重新挂在方勉颈间。
他又看了一眼一旁支起的破锅和锅中的臭鱼面上露出一丝讥讽跟着伸手
在方勉身上连摸带掐了几下方才点了点头道:「小小年纪资质倒还可以。
」
方勉不知其意欲何为小心翼翼开口道:「你……你能治好蓉妹妹吗?」
那人低头看着方勉见其面上隐隐带有一丝希望继而冷笑道:「此等小病
轻而易举只是我为什么要治好她?」
方勉抬起头毫不畏惧与那人对视道:「你若能治好蓉妹妹我便终生
跟随于你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
那人愣了一下半晌后方才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跟着随手一扔将方勉重重
摔在了上蹲下身子饶有兴味看着他道:「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方勉摇了摇头那人正想再说什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眼睛紧紧盯着那枚
玉件眉头渐渐锁起。
半晌后一脚踏前指出如风瞬间将方勉与女童点倒在跟着伸手将二人
抱起足底轻踏整个人早已掠出庙外远远去了。
方勉再度醒来时已是第二日黄昏时分他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根
横梁。
他吓了一跳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急忙坐起身子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
一张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被。
他不敢轻举妄动双目环视四周屋内摆设简陋一床、一桌外加一椅除
此别无他物但即便如此也比当初那间破庙好上了不少。
方勉愣了片刻昏睡了过长的时间此时他的脑袋隐隐有些发蒙。
他用力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又依稀回忆起昏迷前的情景急忙
跳下床来。
方勉方才穿好鞋子房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他急忙抬头看去见一中年
汉子站在门口目光冰冷看着自己。
那汉子约莫四十来岁穿了一件蓝衫面色蜡黄身材瘦削纤长上唇两撇
胡子微微翘起犹如两道眉毛一般浓黑。
汉子名为辛无名乃是此间主人与方道通亦是好友他曾受方道通委托
言若是有一日命陨便将方勉交给他照料。
大半年前方道通被双龙会围攻待辛无名得到消息赶去时已经迟了一步他
便开始寻找方勉直到几天前方才得到方勉的消息连夜赶往开阳城将方勉与关
蓉二人带至此处。
辛无名看了一眼方勉见这孩子历经了大半年的流浪虽然初见时如叫花子
一般狼狈不堪但眼神中依然能见到一丝丝的坚毅又想起昔日老友心中感叹
说了一句「跟我来。
」
随后便走出屋子。
方勉愣了一下急忙跟了上去。
辛无名脚下不停方勉跟在后头抽空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偌大一个院子
周围围着数间房屋院内摆着一张石桌桌旁又有数张石椅院子一角还有一
小片竹林此时正值夏初翠竹清瘦挺拔澹澹的阳光从疏密有致的叶绿顶篷自
在透过撒落一斑驳的影子。
方勉不及细看院内环境脚下已跟着辛无名走出了垂门又走过两条回廊
方才到了另外一座小院子里。
这座院子虽然不如先前那座院子宽阔却也幽静了不少此时院中石椅上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