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自說自話之後又下了結論,「快進來,你李叔叔還等著你給他敬酒呢。」
大學校規里能不能出一條新規定,禁止學生在校外喝酒?施容洲在他爸嚴厲目光下唯唯諾諾進了包廂,先是被教訓一番「不懂事,不知道和李叔叔打招呼。」「也不給李叔叔敬酒,怎麼這麼不懂規矩。」
然後他爸發號施令,「把桌上那瓶酒給李叔叔滿上。」
他爸就差沒拿把槍抵在他後背挾持他了!
還不如真來把槍,他還能報警說自己成了人質呢!
渾渾噩噩喝了三杯酒,施容洲目光渙散地坐在座位上,一雙筷子在碗裡戳來戳去,招來他爸無聲指責後,他非但沒有停止自己的幼稚舉動,反而嘿嘿一笑,擰開旁邊的礦泉水,把半瓶冰水倒進了飯碗裡。
熱天吃涼水泡飯,沒什麼毛病吧?
但很顯然,他爸覺得他超級有毛病。
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施嚴重重吸了口氣,又重重呼出去,「施容洲!」施嚴連名帶姓叫他,「你怎麼回事?又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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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施容洲平時是真的有些遲鈍,但是在一些事情上,他極其敏感,比如在察言觀色上。
但醉酒神奇就在於,他能清楚地看到他爸手指緊緊攥住筷子、又狠狠拍在桌子上、扭過頭、眼睛怒瞪著他這一系列動作,也能感受到手掌砸在桌面上的力度,他甚至還抽空瞧了一眼旁邊杯子裡的水面都波動了一下。
他內心也清楚地知道,他讓他爸在外人面前沒面子了。
道理他都懂,但酒精這個東西沒有擾亂他的思維,卻把他的嘴改造了。
他原本想著息事寧人,服個軟、認個錯,這件事就算揭過去了,他是這麼想的,可從他嘴裡說出來卻變成了「你說什麼?又犯病了?」
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竟然敢和施嚴咬文嚼字起來,他學施嚴的樣子,眼睛瞪起來,然後傻笑著問施嚴,「為什麼說『又』?我之前犯病你看見了?」
他又抬起頭,看著李怡和李叔叔,「你倆也都看見了?」
「還有,我犯的是什麼病?」他繼續發問,「遺傳性的疾病?」
他又開始熱切關心他爸的身體健康,「如果是遺傳性的,不光是我,你是不是也需要抽空上醫院檢查一下?」
施嚴被氣得臉都漲紅了。
「其實我早有預感。」施容洲打了個酒嗝,「我為什麼不能吃芒果?」他振振有詞,拿手指著施嚴,「是不是遺傳你?」
施嚴實在是忍不了了,他採取了最有效也最直接的方法——他也沒細看,隨手抄起桌上的餐具,迎面朝施容洲潑過去——結果不是水杯,是混了冰水的飯碗——此時一碗冰粥粘在施容洲的臉上、脖子上,以及身上。
還嫌不夠解氣,施嚴站起來,揚手就扇了施容洲一巴掌。
李叔叔坐在座位上紋絲不動,他悠閒地點燃一支煙,慢慢吐出一口氣,「我說老施啊。」他笑了笑,「口頭上教訓教訓就得了,怎麼還真動起手來了?」
李怡則嚇得哭了出來。
施容洲費解地看著李怡,「你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