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山拿樹枝的手力道變得更重了,一筆一畫的寫下"老妖"二字,她的表情也凝重了許多:"除去這三人,便只剩一個人了,老妖滄浪,他是四人中法力最可怕的一人,張口吞城,覆手摧山,暴戾恣睢,魔性深重,我父親雖也是魔,但心存正義,不隨意禍害生靈。"
"不像他,喪心病狂,所過之處,白骨縈野,棺墓連綿,不聽人泣,只聞鬼哭。"
子夕的的手關節被輕輕的掰響,聲音微微沙啞道:"你懷疑是他。"
崑山道:"他自從裂縫之門後就消失了,如果還活著,一定鬧的驚天動地,而不會這麼悄無聲息,更不要說寄居在一個女子的身上了,可萬事有意外。。"
崑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神仙,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到時候立了功,加官晉爵不是問題,便不用日日灰頭土臉的蝸居在此處了,呵呵呵,如何?"
子夕道:「怎麼立功?」
崑山陰測測的笑道:「在安神陣里做手腳。」
子夕道:「崑山,此事你不必多管。」他站起身往回走:「回坨坨鎮吧,萬事講個規矩,神兵所不是你久居之所。」
崑山跟著站起來追在他後面問:「我說的不明白麼。」
子夕道:「明白,所以要你回去。」
一陣濁風起,掀起一片黃土,遮蓋了子夕土黃色的背影,於是跟天地就好像融為了一體。
崑山突然叫住他:「子夕。」
子夕用手揮了揮空氣中嗆人的黃土,回頭道:「又怎麼。」
崑山蹙眉道:「我覺得你說話的口氣很像一個人。」
子夕道:「這世間難免有相似之人,口氣有點像也不足為奇。」
崑山道:「不錯,他是個頂天立地的人,你不像。「
子夕笑了笑,少頃道:「那就好。」
崑山在背後望了他半晌,突然語不驚人死不休道:「做我們坨坨鎮的姑爺吧!以後阿姐罩著你。」
一陣濁風又起,比方才還要猛烈,將崑山驚世駭俗的話衝擊的支零破碎。
子夕腳一軟差點絆個踉蹌,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臉被崑山驚得五顏六色:「你怎麼見誰都要招成你們坨坨鎮的姑爺。」
崑山恬不知恥道:「啊,這有什麼關係,反正一個都沒有成。」
子夕喉嚨動了兩下始終沒說出話,扭頭離去。
神兵所外是一片極其空曠的野地,子夕徒手畫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圓,讓徐仙兒盤坐在內,左方設一柱香,自己坐於高處,腿上放一把七弦古琴,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謝遠覺得陣法有點過於簡陋,這個神仙好像是騙子。
子夕道右手撥響一根弦,古音如裂,一生響畢,餘音已絕,遲遲聞不見第二聲,就像一個人唱」咿呀」,只唱了一個「咿」就不肯再唱「呀」,活生生逼死人。
謝遠支棱著耳朵,等的有點不耐煩,一口氣憋著喘不出去,快要憋死的時候,第二聲終於響了。
謝遠像終於拉出了積攢了很久的陳年舊屎,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