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想想顧行野是什麼身份地位,你覺得他那種階層的人能滿足家族塞過來的聯姻對象?」樂棋輕嗤一聲:「他是生意人本就常有應酬,難免逢場作戲,肯定會在外面彩旗飄飄的。而且他脾氣又不好,肯定不許你說他半個字,還比你大整整七歲,馬上就奔三了……」
樂棋幸災樂禍道:「你真的要對這樣的人喊老公嗎?」
樂清時一怔,臉上那層寒意逐漸褪去,「……老公?」
少年形狀姣好的桃花眼一下起了波瀾,變得瀲灩生動。
這裡的人……原來不管丈夫叫相公,而是叫老公嗎?
樂棋見他終於有了不一樣的反應,以為他終於被嚇到了,立刻添油加醋道:「對呀,不叫老公,難道你還想叫親愛的嗎?」
樂清時抿了抿唇,潛藏在凌亂黑髮下的白皙耳垂慢慢染上一層淡淡的薄紅。
親、親愛的?
自己今後結了婚,就要這樣稱呼自己的丈夫嗎?
這個詞太大膽,樂清時不好意思重合,只得含在舌尖在心裡悄悄念了幾遍,直到薄薄的耳垂完全變得滾燙才停下。
……這兒的民風可真是開放啊,樂清時不禁感嘆道。
樂棋見人低著頭不知道想些什麼,以為對方終於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便裝模作樣道:「哥哥好好休息吧,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說著對方就挽起依舊臉帶慍怒的馮母和妹妹離開了房間,與此同時,在外面守著的傭人也魚貫而入,勤懇的盡著看管好大少爺的任務。
樂清時有些不自在。
好在這些傭人保鏢們有男有女,否則若是放在嘉和王朝,他與這樣一群陌生大漢關在一間小屋子裡,那當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於是少年立刻下床,一名女傭警惕地上前問道:「大少爺,您要做什麼?」
樂清時倒不至於和一位下人計較態度,答道:「我想照鏡。」
女傭這才放下心,道:「少爺想照鏡子?廁所里就有。」
她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一道偏門。
樂清時看過去,既學到了「廁所」這個新詞彙,又解了燃眉之急,不禁露出個清淺的笑意:「謝謝。」
女傭愣住,隨即耳畔一熱。
奇怪了,明明外貌也沒有變化,她怎麼突然覺得那個木訥又古怪的大少爺變得溫潤和煦了些許?許是洗過胃,少年聲音有些沙啞,但不妨礙其中的清冷質感,音調再一放柔,竟有些讓人如沐春風般的錯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