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明明不懂管理學,也幫不上忙,聽了這些只會笨拙的乾瞪眼,後悔自己多嘴詢問。
事實也確實如此,樂清時一點也不懂,但這毫無折損他難纏的勁兒。
少年神情認真地點點頭,而後將擦拭乾淨的餐具放到男人手中:「什麼?太過分了!那老公你快點吃飯,吃完了才有力氣生氣。」
顧行野:「……」
……這語氣是哄小孩嗎。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顧行野沒有應對經驗,差點給他整不會了。
看著少年執著的勁,男人偏灰色的眸子幽深。
依照商人的思維邏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自己明明也給了樂清時一張卡了,但對方仍是毫無眼色的貼上來,要麼是嫌不夠,要麼……是另有所圖。
亦或者,目前還正處於小作精剛進顧家,還沒摸清自己的脾氣和底線,又畏懼於外人口中他的形象,於是先安分裝乖一陣子,以期在顧家能過得好一點。畢竟樂清時已經和他結婚,原生家庭看上去也不是很親近,他唯一的依仗就是自己了。
顧行野眼中的情緒漸漸淡下去,直截了當道:「樂清時,你無需做這些來討好我。」
「我說過了,只要你乖乖的,你能享受到你這個位置應有的待遇。」
但超出的部分,顧行野就給不了了。
比如越界的權利。
比如夫妻應有的情愛。
顧行野在生意場上見慣了虛與委蛇,於是在日常生活里更缺乏耐心,比起迂迴的打棉花,他還是更青睞開門見山、開誠布公的正面談判。然而樂清時聽清他說的話,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一下委屈地睜圓了,仿佛蒙受了天大的冤屈,眼底暗光浮動似的:「這怎麼能叫做討好呢?」
「你是我老公,我對你好是天經地義的呀。」
少年聲音清潤,一點點撫平聽者心中的燥意:「給伴侶做飯,那不是很正常的嗎?」
顧行野一怔。
少年的問題問的自然,就跟他昨天問自己喊他老公是不是喊錯了一樣……確實沒法說他錯了。
但天經地義這個詞,就連他的父母都沒這樣對他說過。
在世家中似乎沒有純粹的愛意,顧行野時常覺得父母的愛也是有條件的。
如果他不夠優秀,幼時頑劣而不願聽從安排獨自出國曆練、不能角逐勝出成為家族第一順位繼承人的話,現在家人們對他客客氣氣的愛是不是也會收回去。
人生就像一場看不見的貿易,沒有什麼是天經地義的,都是以物換物得來的結果。
但眼前的少年卻眼神清朗,如此坦蕩的對他說著這四個字。
顧行野眸光微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