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種不經意間脫口而出的話語其實很容易在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情況下成為刺向別人弱點的一根刺。
久而久之就容易產生矛盾,心生嫌隙。鏡子的裂痕往往都是一次次自小的劃傷積累多了造成的。
顧行野擰著眉,神情黯下去。
他真的沒想那麼多。
他是知道樂清時以前生活條件不好,像帝王蟹什麼的沒吃過很正常,但他以為樂清時這般充滿活力與旺盛好奇心的年紀,應當是嘗試過那種商場裡的連鎖的迴轉壽司小店,起碼應該吃過那種便宜一些的刺身,比如甜蝦刺身之類的。
樂清時那些好哥哥們不是很照顧他嗎,連染頭髮都能給他承包,帝王蟹請不起就罷了,怎麼連頓普通的小海鮮都沒帶他吃過?
那種酸溜溜的感覺又涌了上來。
男人垂下長睫,沉默不語地給樂清時拆著最難拆的蟹鉗部位,眼底瞳色晦暗不明。
樂清時不明所以,只見男人突然變得沉默,以為自己又問了個很沒技術含量的笨問題,水潤的眸子無措地眨了眨。
完蛋,他不會問了個類似於孔子是哪個學派的智障問題吧?!
樂清時的聲音低落下去:「老公你不能嫌棄我……」
嗚嗚嗚不過如果換做是老公不知道孔子是哪個學派的話,自己可能也會嫌棄他的。樂清時不懂自己這叫雙標了,他就是不想被討厭嘛。
顧行野一怔,心道果然剛剛那個問題是傷及少年的自尊心了。小作精本來就夠玻璃心的了,要是他的語氣再沉冷一些沒準會在外面哭出來。
他連忙放柔了聲音哄道:「我沒嫌棄你。」
他要是真的很嫌棄樂清時的話,就不會娶他了。
樂清時有些不信,但又希望是真的,委屈巴巴地討好道:「我不會的東西老公你就教我嘛,你不會的東西我來教你,以後換我伺候你。」
顧行野無奈:「好。」
然後又問了一句:「芥末是什麼知道嗎,能不能吃?」
樂清時不知道,但惟恐被嫌棄,連忙點頭:「能吃。」
「行。」
男人聽著嬌氣的小作精一個勁的說著以後我伺候你的大餅,一邊拉拉個臉伺候老婆用飯。
這麼會畫餅,顧氏總裁這位置該他來做。
顧行野心裡雖不留情面的腹誹,面上卻不表現出分毫,只沉穩地將剝好的完整的雪白大蟹鉗肉遞過去,而後又去給樂清時調一小碟最基礎的海鮮蘸汁,芥末醬油。
雖然問了樂清時能不能吃芥末,不過其實他給他加的並不是芥末醬,而是山葵。
山葵比起芥末而言口感更加順口柔和,香味更醇厚,辣味來得不如芥末那麼熏鼻辛辣、那麼讓人上頭,當然價格也比芥末貴上些許。
山葵的香味易揮發,通常都是在要食用之前才用磨泥器研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