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悸的精神力崩潰了。
精神域受到裝置的嚴重干擾,又幾度強行使用精神力,餘悸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某種程度上的奇蹟了。現在餘悸需要一個嚮導,一個很強很強、會一切療愈手段的嚮導,丹郁一下子就慌了:「餘悸,你再堅持一下,我去給你找嚮導,你等我,很快的,我現在就去給你找……」
可當丹郁連滾帶爬地摔下床,卻站也站不穩的時候,他才緩慢地意識到,這個地方是找不到嚮導的,他一出去就會被抓起來,餘悸也等不了了。
他面無血色地回過頭,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身影,心上被無力與絕望覆滿。
大樓坍塌時,他因為強烈的不可知情緒催動了體內的精神力,把餘悸完好無損地帶了出來,卻馬上又遇到了新的巨大困境,他知道這次他是真的沒辦法了。
在他茫然無措的愣怔中,餘悸很輕地呼吸了一下,無力地抬起手,撫上丹郁的側臉,聲音有氣無力:「不是說要改掉這個習慣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丹郁又死咬住了手背,他後知後覺地鬆開手,聽見餘悸接著說:「精神域出了點小問題而已,算不上什麼大事。」
餘悸居然說這算不上什麼大事。
然後餘悸實在沒力氣了,手開始往下滑落,丹郁馬上捧住他的手,不讓他的手掉下去。餘悸閉上眼睛,指腹輕輕壓了丹郁的側臉一下,說:「像我平時做的那樣,你把精神力滲進來。」
丹郁茫然地看著他。
哨兵怎麼可能做得到嚮導做的事……
餘悸說:「相信我。」
丹郁跪坐過去,他不是餘悸,他需要更多的接觸,於是他把餘悸的身體扶起來,環在了自己的懷裡。他的身體在顫,手也在顫,他用盡全力,才能勉強控制住屈指可數的幾根精神力觸鬚,嘗試著將它們帶進餘悸的精神域。
他通曉嚮導的所有療愈手段,所以他知道此刻嚮導該做什麼,可他只是個理論派,他連個嚮導都不是,但他還是選擇了聽餘悸的話。
整個過程無比艱難,一觸及到到餘悸的精神域周圍,那幾根精神力觸鬚就像受到了某種轉向混亂的感應一樣,差點牽扯著丹郁的精神力也一起崩潰。
最終丹郁還是控制住了,無比輕柔地滲了進去。餘悸的精神域支離破碎,形同廢墟,域中央的精神觸鬚混亂飄逸,那裡本該是嚴絲合縫的,但現在那裡成了絮狀的,無數的精神力光點開始消散於虛無。
光是幾根精神力觸鬚是不夠的,他需要控制更多的精神力進來,去把那片絮狀的精神觸鬚修補回原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