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見過的冷意從餘悸的身上瀰漫出來,浸得原沐生指尖開始發冷,握緊的手不自覺愈發用力,眼眶也氣得泛紅,原沐生欲言又止,最後恨恨地說了句:「你別後悔!」
然後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隨著腳步聲的遠去,餘悸低低地笑了起來,後來似乎想到了別的什麼事,笑聲稍稍大了一點,還越發悚然,不停歇的笑聲就這麼在指揮室里詭異地迴蕩著。
後悔……
簡直是個笑話。
後來笑聲停止,餘悸抬起手,重新覆在這雙泛疼的眼睛上,緩緩說道:「不是我在冒險,是這本就無關緊要。」
他在跟丹郁解釋,但應該不算一種解釋,只是如果不說的話,丹郁恐怕徹夜難眠了。
他確實喜歡看丹郁為他擔憂的漂亮模樣,但這種被別的人橫插一腳而引發的擔憂,重點傾斜了不說,還像被窺私了一樣,十分影響心情,他就不太喜歡了。
他的手就一直蓋在眼睛上,站在一旁的丹郁也始終沒有動一下,這光太刺眼,他的眼睛疼得厲害,已經有點無力再去看一看丹郁的表情,長久的靜默之後,餘悸說道:「我眼睛疼。」
丹郁猛然回神,趕緊走了過來,先是伸手給他擋眼睛,然後又急急忙忙找布條,手忙腳亂好一會兒也沒找到布條,才終於想起了點什麼,說:「我帶你回休息艙。」
回到黑暗的休息艙,艙門剛一關上,餘悸就轉身將丹郁按在了懷裡。
「怎麼了?」餘悸問:「你在害怕嗎?」
直到聽到這句話,丹郁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在抖,他為此感到茫然,但……
是的,他在害怕。
「任務失敗,到底會怎麼樣?」
丹郁聽見自己這麼問他,聲音里全是顫音。
時有時無的心慌,終於在餘悸全然不顧曾經努力維持的形象那一刻,到達了洶湧的頂峰。
「我知道你做起事來是不顧後果的,我也一直為此感到可悲,因為你不管做什麼事,都始終沒有為我想過,其實你一直都是想怎樣就怎樣的。你想標記我,就標記了我;你想讓我當你伴侶,我就得是你的伴侶;你想把我關起來,就把我關起來;你想不要我,就不要我……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其實你一直沒有真的在意過我……」
丹郁說得很難過,餘悸靜靜聽著,後來就聽不到丹郁的聲音了,只能聽見輕微的一點哽咽。
可說了這麼多,一句句看似是埋怨,歸根結底只是因為丹郁怕極了他任務失敗,即便他說那個任務本就無法完成,可還是讓丹郁感覺到害怕了。
餘悸垂著眼睛,輕輕撫著丹郁的後背,最後說道:「可是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
丹郁沒再說話,只有環在腰間的力道,越發地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