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維持的最後一點點風度蕩然無存,氣得渾身發抖,怒不可遏:
「你們這群粗人,想幹什麼!」
「這醃貨硬拆散人家小兩口不說嗎,還看不起咱們!既然打不了,大家就一起上把他攆出去,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進咱們村!」
不知誰第一個帶頭,最前面的幾個村民一擁而上。
顧綽再也顧不上什麼面子,嚇得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就想跑。
然而這時,一直在車裡聽著外面情況的錢媒婆突然從車裡鑽出來,她攏了攏耳邊的頭髮,昂首挺胸,清了清嗓子高聲道:
「我看你們誰敢動?「
她目光毫不畏懼地掃過人群:
「以後你們家兒子女兒的親事,不想有人說媒了是不是?!」
這個時代,媒婆的地位不能說高,但也絕對不低。
畢竟家家戶戶未成親的孩子未來的親事都要指望媒婆的一張嘴,所以一般人家都不願意惹媒婆。
村民們面面相覷,果然安靜了,似乎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錢媒婆和顧綽同時鬆了一口氣,心想,看來這群野蠻的村民還是對他們有忌諱的。
顧綽趕緊又爬上車,用蔑視的目光掃了下面的人一眼,正準備冷嘲熱諷一番後離開。
忽然人群中一個婦人高聲道:
「就是她!」
眾人皆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站在人群後方的婦人,指著錢媒婆憤怒道:
「前些日子就是這賊婆子把我家十六歲哥兒,介紹給鎮上一個五十多歲瘸腿的老光棍!」
「還說什麼為了我家哥兒好,誰不知道那老光棍品性差,在鎮上找不到老婆夫郎,就打我家哥兒的主意!」
她高聲道:「怎麼著,咱們村裡的,就比他們鎮上的低一等嗎?!」
村民們頓時憤怒地一起舉起農具,高聲道:
「把這兩個醃貨一起打出去!」
顧綽和錢媒婆一見這仗勢,哪還敢再叫囂,跳下車就跑。
村民一擁而上,一陣雞飛狗跳後。
顧綽灰頭土臉地躲著拍在他臉上的掃帚,絮絮叨叨不停罵道:
「一群田舍郎,沒有素質,沒有教養,粗鄙不堪...」
錢媒婆早沒了之前在晏辭面前的趾高氣揚,頭髮散亂,顏色鮮艷的衣服上還被剛才那婦人蹬了個腳印:
「哎呀,別拉我,幹什麼呀!我自己會走...」
...
那邊晏辭盤腿坐在地上,看著這邊的鬧劇。
他一隻手支在腿上托著下巴,一隻手輕輕扣著膝,愜意非常,哪有剛才半分委屈的模樣。
他看著他那位岳丈翻來覆去只有幾句話,覺得好玩,自言自語道:
「秀才遇到兵啊...」
本來正坐在地上樂呵呵地看熱鬧,忽然面前多出來幾道人影,把他的視線擋的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