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枕砸到地上碎裂發出一聲巨響,碎瓷迸濺的到處都是。
晏夫人看著地面上的碎瓷,用繡鞋尖將最近的一塊兒輕輕踢開,見怪不怪地嘆了口氣,慢步上前拿起一旁丫鬟放在那裡的藥瓶。
晏方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低聲咒罵著:
「...那廢物竟然真的會制香...他不可能突然會的,一定是有什麼人告訴他的香方...我不信他怎麼可能突然就會了...」
晏夫人秀眉微鎖,一邊聽著他近乎詛咒般的自言自語,一邊用塗著豆蔻的手指細心地給兒子後背塗藥。
「你這孩子,都長這麼大了,脾氣還是這麼暴躁。」她抹完藥放下藥瓶,埋怨道,「這些話你自己背地裡發發牢騷也就罷了,讓別人,尤其是你爹聽去以後會怎麼想你...」
晏方突然暴怒道:「我管他怎麼想我!」
他惡狠狠開口:「反正再過幾年就該入土了——」
「誒呦!」
晏夫人被他的話嚇了一跳,輕輕拍了他一下,半真半假地責怪道:「這種話怎麼能說出口...府上人多,萬一被誰聽了去要在你爹面前說壞話的。」
」聽到又怎樣?」
晏方冷笑道:「現在他就我一個兒子,難不成他還能...「
他想說「還能把晏辭叫回來不成?」
可是話到嘴邊卻咽了下去,因為此時此刻心裡真的生出一股不安來。
「他,他不會...」晏方結結巴巴地開口。
晏夫人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還不是你自己犯渾,這麼好的機會都把握不住!幹這事也就罷了,還被...」
她咬了咬牙,到底沒往下說。
最近幾天外面的流言四起,都傳言說晏家庶子用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把嫡子趕出門,結果卻在眾目睽睽之下丟這麼大的臉。
那些流言讓她這個當娘的,都在鎮上幾個世家夫人面前抬不起頭,這些天都沒趕出門。
可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就算生氣也不可能狠下心來責怪。
眼看她臉上也漸漸用上一層愁容,晏方這時心裡終於開始發慌了:
「娘,老頭子不會真的把晏辭叫回來吧?」
晏夫人一聽這話,眉毛立馬豎了起來,將本是有些姿色的面容變得扭曲起來,竟然跟發瘋時的晏方有幾分相似。
她冷聲道:
「我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能讓他回來!」
她微微喘著氣,似乎想到了什麼非常不堪的往事,杏眼裡帶著怨恨:
「當年我十六歲就被我爹嫁給一個年紀比他還大的男人,又是當妾,又是看正室的臉色,你知道我這麼多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她咬著一口銀牙,臉上帶著不甘,連帶著臉側肌肉微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