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了?」
他說的自然是王獵戶,那王獵戶在衙門挨了一晚上,想來不會比自己好受。
「哪能那麼快?」蘇青木道:「還沒升堂,消息傳不出來。」
晏辭點了點頭。
蘇青木仔細看了看他,見他雖然在獄裡熬了這麼多天,但是除了眼下有些烏青,神色看著有點疲憊之外,其他倒是一切正常。
他們兩個在屋裡談話,屋外顧笙的身影忙來忙去。
手指受傷的好處便是,晏辭可以理所當然地躺平,就算他想做點兒什麼,甚至出門走兩步,顧笙都會把他趕回屋裡,而且生怕他那雙「嬌貴」的手磕到碰到。
晏辭手裹得像個包子,蘇青木看了都想樂。
「沒辦法。」晏辭簡潔地說,「夫郎太愛我。」
「嘁。」蘇青木白了他一眼,他看著晏辭用兩隻手艱難地夾著杯子,有些躊躇,「...你說到底是誰害你...」
晏辭目光杯子,片刻後:「...你不覺得這個手法很眼熟嗎?」
蘇青木沒明白他的意思:「哪個?」
晏辭抬起眼:「上次有人賣給你茴香的事,你還記得嗎?」
上次是有人假裝成賣茴香的可憐老人,這次是假扮賣青梅酒的小姑娘。
蘇青木聽完,臉上頓時泛起厭惡的神情:「...你是說晏方?」
晏辭面無表情:「平時看我們眼紅的人很多,這很正常,但是我是真沒想到這鎮上有人會想讓我死。」
蘇青木聞言,面上幾乎扭曲著,他緊緊攥了攥拳,呼吸幾下才張口道:「...難道他們就是因為這個,殺了,殺了余薈兒?」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喪心病狂的人。」
他低聲喃喃道,只覺得渾身發冷,這是他在這鎮上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過的感受,可這短短几月發生的事,讓他對白檀鎮這個小鎮感到一絲陌生。
「他們說的對。」晏辭垂下眼瞼。
「誰?」
「那些衙役。」晏辭沒有他那麼驚慌,他凝視著杯子裡的水,回憶著獄裡的事情,「我們無權無勢,不過是有些錢財商人,被人盯上,被人嫉妒,被人陷害連自保都不能。」
蘇青木啞然。
晏辭嘆了口氣,收回目光再次抬頭:「去衙門看看吧,看看結果如何了。」
...
蘇青木離開之後,顧笙方才從門外進來。
他手裡還小心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汁。
整個人身材纖細,看著頗為精緻脆弱。
他依舊穿著平日裡穿著的有些粗的棉布衣裳,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一截如嫩藕般的纖細小臂,皮膚白的甚至可以看見上面淡青色血管。
烏黑的頭髮依舊像往常一樣用一根木簪子松鬆散散簪了起來,有幾縷落在臉側,勾勒出下頜精緻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