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你呢。」
他指了指地上一動不動的人,興奮道:「哥夫,等我處理完他,我們就一起上路,等到了下面我會好好待你——」
他的話沒收完,下一刻突然吃痛地放開手。
他攥著手指後腿幾步,驚怒地看向顧笙,手指間血流如注順著指縫一滴滴滑落,一個清晰的牙印刻在手背上。
顧笙一掙脫他的手,立馬轉頭撲到地上那具身體上,一聲不吭使出渾身力氣往回拖他,想將他拖離那燒起的房子。
「跑啊!」晏辭看著這一幕簡直要抓狂,他在半空中轉來轉去,然而不管他怎麼做都只能在半空中打轉,「你還回來做什麼,快跑啊!」
果然,晏方握著鮮血淋漓的手勃然大怒,他上去一腳踹在顧笙的胸前。
哥兒柔軟的身子下一刻就如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接著狠狠撞在一旁的井壁上。
那一瞬間晏辭清晰地看見少年渾身不可抑制地顫抖著,他的心裡也隨之劇烈地痙攣了一下。
但是顧笙只在地上掙扎了一瞬就再次爬了起來。
他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再次跌跌撞撞撲到地上的身體上,仿佛那是他的一切,無論晏方怎麼扯著他想把他拖走,他就是死也不肯放手。
顧笙死命抱著晏辭的身體,他知道,這個時候他若是跑出門找人求救,就可以毫髮無損地好好活下來。
然而那樣的話,他回來就只能看到化為一堆灰燼的夫君。
他不要這樣,這樣比他死了還難受。
他此時就像一隻面對著狼的兔子,除了用柔弱身體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什麼也做不了。
晏方盯著顧笙半晌,忽然吃吃地笑起來,於是他第二次操起地上被砸的變形的凳子,朝著顧笙走過去:
「你這麼喜歡他,那你就先死吧。」
顧笙仿佛沒聽到一般,依舊艱難地爬到晏辭一動不動的身體旁邊,接著伸出手抱住他的胳膊,聲音沙啞著一字一字喚著他的名字。
「夫君,夫君...」
他不停地喚著他,然而晏辭無知無覺地躺在地上閉著眼睛。
看著地上的人依舊一動不動沒有回應,顧笙心裡漸漸沉下來,他知道夫君他不會再睜開眼睛了。
他抬起臉就著火光看向朝他逼近晏方。
顧笙的臉上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除了一雙眸子帶著晏辭從未見過的堅定,依舊清明如往昔。
脆弱的少年低頭緊緊抱著地上的人,與他緊緊貼在一起,一向愛哭的眼睛裡破天荒地沒有一絲懼意,接著他低頭湊近地上人的耳畔,對著他說了什麼。
晏辭自然不可能知道他說了什麼,他急得要死,也只能看到顧笙低頭用染著血的唇輕輕吻了吻躺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