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怎麼有一種自己變身林黛玉的感覺?
他正在思考著,忽然聽晏昌說:「沒那麼容易。」
晏辭一愣。
晏昌躊躇了一下,看了眼晏辭,似乎不知接下來的話應不應該與他說,左思右想半天還是道:「...他母親雖是秦家的么女,但是昔日嫁我為妻時卻遭到了秦府上下的反對,後來不顧父母反對,硬是隨我到了白檀鎮這地方。」
晏昌簡短且勉強說到這裡,竟是說不下去一個字。
這短短一行字,晏辭卻是在腦海里自動腦補出一番富家千金私奔落難子弟,淪落小鎮鬱鬱而終,結果獨子長大後又收到父親冷落的慘劇。
他正在腦補著,一抬頭看見晏昌看著自己,趕緊正色起來。
晏昌張了張口這才繼續道:「雖然十多年未與秦家來往,但是晏家主店在胥州這些年能有這等收入,許是和秦家暗中扶持有關,你日後若是去了胥州,一定要與秦家保持來往。」
晏辭點了點頭,雖然晏昌沒有具體說明,但是經歷了這麼多事,他也明白,秦家雖然富有,但是與他晏家一樣都是商賈,在這個對商人不那麼友好的年代,商人作為有錢的弱勢群體,商與商之間必須依靠血緣親族之間的聯繫抱團取暖。
所以根據他的猜測,秦家很大概率不會拒絕最受寵愛的小女兒的兒子前去投靠。
「我到時候會寫一封信說明緣由,等你什麼時候想好出發,帶過去給他們便是。」
晏辭點頭稱是。
晏昌沒再開口,沉默了一會兒:「我要說的就是這麼多,你...下去吧。」
晏辭抬頭,看到他蒼老乾癟的身影,與窗外凋零的樹木相應和,早已經不是晏辭第一次見時那個精神矍鑠的老人。
連失兩個兒子的痛苦,不是尋常人能想像的,而他能一直到現在都條理清晰地與自己交談,骨子裡應該也是個很堅強的人。
晏辭不再多話,朝他俯身告退。
當他抱著那匣子出去的時候,看到顧笙和陳昂一起站在一旁的迴廊里等著他。
顧笙見他出來,率先迎上來,陳昂隨後。
雖然不知晏辭和老爺在屋裡聊了半天什麼,但是看他手裡的匣子,陳昂已然瞭然。
「給我吧。」他伸出手接過匣子,「等到公子什麼時候想用,與我一說便是。」
他隨即又抬頭,細細打量著晏辭:「我已經吩咐過廚子燒了晚膳,皆是公子喜食的,公子的房間這些日子一向吩咐丫鬟每日打掃的,飯後公子只管攜少夫人前去休息。」
晏辭頷首:「多謝陳叔。」
陳昂點了點頭,自然道:「那明日早上,我叫上鋪子的幾個管事,一同陪公子到鎮上和田裡看看。」
晏辭再次頷首:「有勞陳叔了。」
「何來有勞一說。」陳昂笑道,「都是分內之事,公子這樣說,可是要折煞老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