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自己本來是跟鄰村鄰鎮幾個書生一起出門趕考的,結果路上一個感染了痢疾,一個掉了盤纏,還有一個抄小路而行遲遲沒有到約好的目的地,等到最後他只好一個人步行一個多月才到胥州邊界,說完還興奮道:
「一定是小生的毅力感動了上蒼,才讓小生遇到兄台!」
晏辭乾咳一聲,被他這炯炯有神的目光搞得有點兒害羞,刻意忽視了他眼底的激動,問道:「你到了胥州,吃穿住行要怎麼處理?」
「兄台放心,小生可以在街邊賣些字畫換些薄銀。」
「那在掙到銀子之前呢?你身上可還有銀兩?」
卓少游聞言面露羞赧,小聲道:「只有,只有幾文...」
唉。
「那這樣吧,我再借你二兩銀子,你暫時用著——」
晏辭見卓少游又要開口,強調道:「——就當我借你的。」
卓少游怔愣地看著他,嘴唇顫動。
晏辭頂著他過於清澈的目光,生怕他拒絕,便道:「你要是不放心,就在你那張欠條上再記上這筆,反正我不急著用,你何時有銀子了,再還我便是。」
卓少游這才回過神,立馬探身再拜,欣喜道:「晏兄大恩,小生沒齒難忘!」
他立馬從箱篋里掏出筆,又在欠條上添了幾筆。
晏辭看著他認真伏案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
等到馬車終於慢慢挪到了城牆根,日頭都快落下。
幾對衛兵守在城門口,一旁有專門查證路牒的官員守著,幾個小吏提前過來接過他們的路牒,按著上面所記一一清點人員馬車數量以及所帶貨物為何。
等到清點完畢,城門口伏案提筆登記的官員看了看下車的晏辭:「所來胥州為何啊?」
晏辭與他一一說了,說自己來投靠親屬。
「親屬?」那官員看了看路牒,又看了看他那兩匹漂亮的黑馬。
路牒上面大概是沒標明投奔何人,於是他又拿起筆:「投靠者何人?」
「秦氏。」
那官員正要往上寫,聞言一愣,抬頭問道:「哪個秦氏?」
晏辭又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收到書信里的內容:「就是,住在南康坊的秦氏。」
他此話一出,那拿筆寫字的官員和旁邊清點名冊的小吏同時愣住了,互相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