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匹純黑色的駿馬在前,皆身披華飾,拉著那架被自上方的金頂向四面八方傾斜而下的天青色的幡勝所掩住的車輦。
四方幡勝之上分別飾以靈鶴,白鹿,青牛,玉獅,黑虎,眾星捧月地圍著中間的車輦,呈手捧蓮花之狀。
而車輦兩側的道人,皆是一身青色道袍,頭戴銀制道冠,隨車而行,一派仙風道骨。
那車輦掩在天青色的幡勝之下,路人即使伸長脖子也看不到內里分毫,更別提看見裡面人半絲面容。
一直到這車輦經過面前,東華街兩側的士兵手執金戈嚴陣以待。
如此嚴肅的樣子,給晏辭的感覺就是,這個時候誰要是不小心衝到路中間,八成要被捅個對穿。
「傳說元始天尊曾一手持卷,一手虛拈,騎象說經。」
他暗自想到,如今看到這幅景象,倒真讓他心生出幾分敬畏來。
但是敬畏歸敬畏,好奇歸好奇。
晏辭一個沒忍住,將探究的目光朝幡勝下的車輦看去,想看清裡面坐著的人。
當然這個想法只是晏辭有的,因為其他圍觀的百姓在那車輦路過時,皆是屏主呼吸,低眉垂眼,不敢多置一言。
所以顯得伸長脖子的晏辭在人群中格外出眾。
他好奇地盯著那車輦,在那車輦路過的時候,一陣清風微微掀起幡勝,晏辭的鼻尖在那瞬間捕捉到一絲香味。
他恍惚而愕然看向那車輦,正要仔細聞聞。
結果下一刻,那絲靈透清明的味道卻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路邊酒樓里的飯菜的味道。
...
顧笙一路目送著那車輦遠去,直到那車輦徹底消失在眼前,他才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
他自出生便呆在白檀鎮,來胥州還是他第一次離開家鄉,何時見過這場面。
此時神色興奮,不禁想跟晏辭說兩句話,抬頭卻見晏辭還若有所思地看著車輦遠去的方向。
他拉了拉晏辭的衣袖讓他回神:「夫君,你在看什麼?」
晏辭還在看著那車輦的方向,他聞言收回目光,蹙著眉對顧笙道:「我剛才好像聞到...」
他抿了抿唇,隨後搖了搖頭:「沒什麼,走吧。」
街上逐漸恢復之前的熱鬧,在路邊維持秩序的官兵也陸續離開,人群在噪雜聲中緩緩如鳥獸狀散去。
方才那與他搭話的大漢到到了這時候,才感嘆道:「這陣仗...唉,怪不得這世道眾人都擠破腦袋當道士。」
晏辭聞言奇道:「擠破腦袋當道士?這是什麼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