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屋子大概是臨時搭建的,專門給監工休息用的。屋內的一張碩大的木桌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圖紙,先前大概有人在這裡伏案畫圖,或是拿著圖紙監工工人們造船。
「你說秦家二爺啊,他不在這裡...秦家二爺他除了過來剪繩,平時不過來。」老梢工讓人給晏辭搬來一把乾淨椅子,「表公子休息一下,等下午再走吧,現在太陽正毒嘞。」
晏辭謝過他的好意,在椅子上坐下來,他看著不遠處正在造船的工匠,百無聊賴的環顧周圍,目光最終看著桌面上的圖紙上。
他拿起一張看了看,只見上面畫的是一艘船的船體構造圖,從不同角度分別畫出船身構造,每一處都在旁邊用小字進行標註。
線條如同用鼠毫繪製一般,精細非常。
不同於現代人可以藉助電腦和軟體來進行船體結構建模,這些圖紙均為手畫,繪製之人必須十分了解船體構造,一絲一毫都不能出現差錯。
晏辭頗有興趣地翻看著那些圖紙,無意問旁邊的老梢工:「這些圖紙都是誰畫的?」
老梢工道:「哦,都是周管事在原先的圖紙上修補的。」
晏辭有些驚訝:「周欒?」沒想到周欒這人生得五大三粗,像個武夫,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是個船舶設計師,沒想到竟然能畫出這般精細的圖紙。
老梢工道:「要不就說人家年紀輕輕就成了管事,內里肯定有大本事哩,老爺都看重他。」
晏辭點了點頭,又低頭看著面前的圖紙,雖然他不懂船體結構,但是單純地欣賞這漂亮的圖紙也是一種美事。
欣賞完圖形,他又看了看圖紙角落裡的署名,因為這張圖紙是周欒在前任基礎上修補的,所以上面的署名應該還是船舶最開始的那批設計師的名字。
他本來只是想看看上面的字跡,挨個看了一遍對其中幾個名字有了印象,又隨便翻看了幾張,目光落在其中一個人名上。
晏辭微微挑眉,放下手中的圖紙,又拿起來其他幾張一一看去,他抬起頭問門口坐著的老梢工:「為何這些圖紙上寫的不是秦家的名字。」
晏辭疑惑地用手指掃過圖紙最下方的署名,每張圖紙上的名字都不同,但無一例外,上面都有一個叫「蘇澤」的人。
「誰是蘇澤?」晏辭奇怪地問道,「這些圖紙每一張都有他的名字。」
「是以前船塢的一個老人。」老老梢工聞言解釋道,「很厲害,現在船塢里不少船都是在他之前的圖紙上改進的。」
「你別看周管事畫圖畫的好,其實啊,都是在那人的圖上修補的。」
晏辭還沒有說話,他又自言自語般道:「說到這個蘇澤,早先那人還是老爺的朋友,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