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辭雖是心裡忐忑,然而只見那丹藥入口後不消片刻,秦子觀本來已經僵硬了的胸膛竟是開始微微起伏,就連血色盡消的臉上竟是隱隱上升了一絲淡色。
而他腹部那個巨大可怖的一直流血不停的創口,此時也不再流血,甚至傷口邊緣開始結成薄薄的血痂。
晏辭睜大眼睛看著他,接著抬頭看向林朝鶴,眼裡不加掩飾的不敢置信:「你,你到底是...」
林朝鶴只是朝他微微頷首,晏辭心裡反覆折磨他的絕望,在此時終於稍稍散去,他一時因為過於激動而急促喘息著,然而又想起來蘇合,忙將哥兒抱過來:「道兄,還有,還有他的手,他的手你看能治嗎?」
林朝鶴聞言用指尖隔著袖口抬起蘇合殘缺的右手,他仔細朝斷口處看了看,隨即搖了搖頭:「他的手指離體太久,血液已然凝固,我恐怕無能為力。」
晏辭心裡又是往下一墜,他緊緊抿著唇看向昏迷不醒的蘇合:蘇合的手變成這個樣子,若是他往後都沒法彈琴了,他該多痛苦?
「就沒有別的辦法...」
他不想就這樣放棄,剛剛問出口,忽聽林朝鶴道:「雖然我不行,但是若是小友執意救他,我倒是知道有一個人或許可以幫你。」
晏辭睜大眼睛:「誰?」
林朝鶴用手支在膝蓋處,他托著下頜,側著頭看著躍動的火光:「御醫署新任的太醫丞是藥王孫氏一族的後人,年紀輕輕卻精通醫理,曾將一個被誤埋三日之人救活,令一個被碾斷雙腿之人重新行走,想來你朋友的傷勢在他看來也不在話下。」
「除了他,這世間我想不到第二個可以幫你之人。」
晏辭驚喜道:「這是真的?那道兄可否為我...」
林朝鶴卻是微笑著搖了搖頭:「小友,並非我不想幫你引見此人,而是因為我與此人關係並不好,你若真的想見他,怕是只有親自去才行。」
晏辭愕然。
林朝鶴輕輕挑了挑眉:「小友能為朋友做到這般地步,已是讓貧道很是驚訝。」
晏辭搖了搖頭:「我沒法看他變成這個樣子...只要有任何可能救他的辦法,我都會去嘗試。」
林朝鶴垂眸看著晏辭有些失落的樣子,悅耳的嗓音再次響起:「如果小友真的想要幫他,不如就去燕都找尋方法。」
燕都嗎...
晏辭盯著面前躍動的火光,若是去燕都,那就得放下這裡的一切,可是這些安穩的日子...
「只是...這位公子如今手上沾了人命,就算我能治好他的傷,可是他的罪,卻不是我來判的。」
晏辭豁然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