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合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穿上喜服,被一個人明媒正娶迎回家,可以堂堂正正成為他人的夫郎。
恰好的是,他喜歡的人也喜歡他。
蘇合回想這幾個月的種種,宛如做了一場夢,可右手食指傳來的微涼又時時刻刻提醒他,一切都是真實的,他並沒有做夢。
若是父親母親的在天之靈看到這一切,也會為他高興吧。
淚水漸漸模糊了雙眼,他忙微垂下頭,害怕弄髒了自己的妝容。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蘇合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期待,他玉白的手指捏緊袖口,直到開門聲起,來人似乎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方才推開門。
蘇合低著頭,透過頭頂喜帕下的縫隙,他看到一雙黑色的靴子停在他面前,接著眼前一亮。
蘇合順勢抬起頭,透過淚水,他看到面前的人正注視著他。
孫承修如初見那般,也像後來很多次那樣,在他說話時安靜地看著他,在他述說自己曾經的經歷時,眼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心疼。
他手裡拿著一柄細長的玉如意,將蘇合頭上的喜帕挑開,接著坐到他身邊。
屋子裡一時陷入安靜,隱隱約約能聽到外面前廳傳來眾人高聲談笑的聲音。
蘇合感受到身邊傳來的熱度,他微垂著頭看著地面,直到聽到身側的人的聲音:「今天累壞了吧?」
蘇合的身子剛剛恢復,這的確是這幾個月來他最忙碌的一天,畢竟天沒亮就起來,一直忙到半夜這個時辰。
但此時此刻,他並不覺得累。
蘇合輕輕搖了搖頭,孫承修身上還帶著酒氣,於是他小聲問:「你喝醉了嗎?」
他不敢抬頭看身旁的人,只聽到孫承修說:「我自小體質特殊,喝多少酒都不會醉。」
蘇合聽到他低低一笑:「方才是裝醉的,不然一直到後半夜他們都不肯放我走。」
聽到這笑聲,蘇合面上微紅,感覺從脖頸至耳後都痒痒的。
他指尖沒意識地用力捏緊手裡團扇的扇柄,直到他的手被另外一隻手握住了。
這隻手手指微涼,指節分明,指甲修剪的整齊,指腹上還帶著薄繭,他用五指攏住蘇合的手,而就在這隻手握住自己的那一刻,蘇合感覺到孫承修的手指在輕輕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