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告訴了他想知道的一個大秘密!
那天不就是說了幾句實話嗎?人家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他入閣也位同宰相了,不會因為她討厭他這件小事,就放棄一個扳倒政敵的大好良機吧!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江蘺裹著被子越想越悲觀。那個家裡一切都好,心善的婆婆,寬和的公公,直爽的姐姐,熱絡的姐夫,就是多了個殺千刀的狗官。
或許是因為這天喝了一碗放久的涼水,她半夜爬起來吐的時候又沒披被子,回炕上睡到一半,本已好轉的身子再次燙起來,肺里也好似有煙往外冒,熏得喉嚨干疼。
一整日咳得極厲害,昏昏沉沉捱到日落時分,嗓子劇痛,想咳也不敢咳了,四肢沒有絲毫力氣。她從小身體還算健壯,頭一次有這種要命的感覺,心慌得不行,半夢半醒間恍惚看到了寶相寺里的金剛,橫眉怒目地對著自己,要殺要剮似的。
……這是佛祖在懲罰她嗎?
江蘺心中苦笑,不知道還能不能在養好病前見到娘。
喉嚨深處一癢,她又撕心裂肺地咳起來,眼皮直跳,伸手想拿盛水的碗,卻看不清輪廓,將那碗掃下了炕。
「噹啷!」
清脆的一響從牢里傳來,門鎖剛開,外頭的人就撞了進去,險險地接住了快要落地的身軀。
……她怎麼瘦成這樣了?
楚青崖把她抱起來,那把骨頭都硌手,突然看到被褥里積著一灘鮮紅的血,他一驚,只見自己手指上也沾了些,卻是從囚服上帶下來的。
他的心猛一沉,來不及多想,打橫抱著她就往外沖。江蘺在煎熬中感到身子一輕,還以為魂魄離體了,眼前漸漸地亮起來,有許多人影在晃,耳朵里的聲音縹緲遙遠,好像有人在說:
「……是我夫人……見紅了……發燒……」
有人拉住她的手腕,她難受得緊,不想被擺弄,用盡最後的力氣甩著手,那聲音忽遠忽近,很是焦急:
「你別動,讓大夫看看……乖一點,不會有事……」
她燒得雙頰通紅,皮膚滾燙,眼神都散了,楚青崖把她的頭靠在懷裡,咬牙捏住她細瘦的手腕遞給大夫,目光掃過床邊跪著的侍衛,厲聲道:
「叫你們看著人,都病成這樣,怎麼現在才報?」
「昨日下午還好好的……」
「她要是——」他說到一半,便住了口,扶著額角嘆出一口氣,「都下去,備車!」
又急問大夫:「她這是小產麼……」
江蘺被他攬著,迷糊中聽到幾個詞,什麼「行房」、「小產」、「懷孕」,即使燒得只剩半條命了,也拼盡全力用指甲狠狠掐著他的手,怨憤地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