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她這樣真真假假,最是撓人心,楚青崖吻了下她的額頭,「以後再給我做一個吧。」
「不可能了!」
他「嗯」了下,「隨便你。睡覺。」
江蘺困極了,卻很久都沒睡著。
她在想他那句話,這樁婚事確實是她強求來的,但勉強的,不只有他一人。
如果可以,她這輩子都不想嫁人,她很怕變成母親那樣,被關在宅院裡,從身到心都慢慢枯萎。她如此抗拒他,其實是抗拒選擇了這條路的自己,只要他在身邊,內心就不停地提醒自己他傷害過她。第一面的無禮觸碰,後來精心包裝成禮物的算計,還有牢里暗無天日的大半個月。
她是不會喜歡上他的。
盡到職責,和阿芷一起好好活下去,給娘報了仇,就可以了。
想通這點,江蘺才帶著淚睡下,可是心頭依舊蒙著一層莫名的酸澀,到了夢裡,也揮之不去。
冬季的夜冷而長,窗外還漆黑一團,主屋燈火已經大亮了。
楚青崖寅時便起來沐浴更衣,過了半個時辰,才讓人喚江蘺起床。
「別給她上妝了,來不及。不坐轎子,備車。」
江蘺直到上車眼睛還沒睜開,她好像被人泡到水裡涮了涮,一邊有人給她套上層層新衣服,一邊有人給她梳頭,這麼繁瑣的工序居然只用了一炷香。
她頂著滿頭沉甸甸的首飾坐在車裡,馬跑起來一顛一顛,她想趴下來再睡會兒也不行。
「今日薛閣老也在,除了誥封,還要當面解釋田安國之事。薛閣老雖年事已高,但心如明鏡,向來不喜別人騙他,夫人伶牙俐齒,想必本官不用擔心。」
楚青崖扶著她的腦袋,不讓那一堆叮鈴光啷的釵環珠簪碰到車壁,這已經是符合覲見禮制的最簡單的一個髮髻了,他看著還是眼暈。
江蘺的臉壓著他的手掌,重量都倚在上面,滿面痛苦:「你看我現在是能好好說話的樣子嗎……我好睏……」
他往她眼皮上連吹了幾口涼氣,「清醒了?」
她打了個哈欠,口齒不清地道:「你每天都起這麼早麼……那個薛閣老不是都快八十了,陛下才七歲,怎麼這一老一小也起得來……」
楚青崖嘆氣:「你厲害,一會兒把這話當他們面再說一遍。」
江蘺睡眼惺忪,「你才厲害,一天只睡三個時辰不到。」
「那是以前,熬到三品以上,還是能早點下值回來睡覺,有事讓手下人辦。」
他年輕時干縣令通判,兩天不睡也是常有的,三年前還在「退衙歸逼夜,拜表出侵晨」,頭頂上峰個個不好對付,看到下屬清閒比他們自己值夜還難受。
「你是不是你們刑部每天最早回府的那個……」她又打了個哈欠。
楚青崖委婉道:「我也是那麼過來的。若是什麼事都親自干,就算累死也干不完,況且我回府又不是什麼都不做了,晚飯都在書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