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是疼得厲害,她只好找點話來轉移注意,「那劍是熔了什麼古劍鑄的?」
「是秦昭王的『誡』。」門外傳來薛湛的聲音。
江蘺披上外衣,示意輕雲去開門。
「小侯爺,藥上好了,我去給江姑娘準備洗漱用具。」她退下。
薛湛走進來坐在榻上,挽袖沏了兩杯茶,姿態閒雅。他換了燕居服,雪白的直裰穿在身上,便如繡了日月星辰的禮服一般光曜奪目,那張臉卻溫潤如琢玉,沒有絲毫居高臨下的傲氣。
江蘺在小几另一邊坐下,道了聲謝,端起茶盞吹了吹,「秦昭王稷,在位五十二年,以元年歲次丙午,鑄一劍,長三尺,銘曰誡,大篆書。小侯爺的劍是什麼樣的?」
「長二尺八,寬一寸,護手一寸,寬二寸五,厚六分,兩耳各一寸四,劍柄鑲北斗七星,劍身刻有旋紋。這是我及冠時,家父贈予我的重禮,平日去國子監教書,不便帶在身上。」薛湛驚訝道,「峴玉還看過《古今刀劍錄》?」
「見笑了,我看的書雜。」她忍著肩上的疼,「小侯爺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吧。」
薛湛微蹙了下眉,「你無需和府中的下人一樣稱呼我,我也未把你當成盜賊審問,實則是想請教你一二。若你不介意,可以平輩相稱,便是在國子監,也有幾個交好的學生喚我的字。」
他見她猶豫不定,喝了口茶,笑道:「差點忘了說,我晚上歇在後頭的茅舍,問完就走,你無需擔心。」
江蘺以為他誤會了,連忙搖頭:「我不擔心,要是換了旁人才擔心,薛先生是君子。」
這句話輕輕地飄進耳朵,薛湛眼睫一動,放下杯子,「慚愧。」
是不是君子,他自己知道。
江蘺篤定道:「莊子秋水篇說,鵷鶵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先生的院子裡種了那麼多梧桐和竹子,還有四季長流的泉水,可見是能引鳳凰的真君子了。」
她面色蒼白,卻神采飛揚,仿佛很喜歡和他對坐談話,桃心臉在燈下如同一塊剔透的玉,眉心的花鈿鮮紅如血,艷色逼人。
薛湛望著她,不禁放輕聲線:「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