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在骨子裡的警覺令他肌肉緊繃,瞬間睜開了眼,但在看清了那人的面龐後,他高度緊張的神經才慢慢放鬆了兩分,一股淡淡的蘭香自身側傳來。
薛氏神情安寧,略有疲態,許是累極了才忍不住趴下小憩,卷而翹的睫毛隨著呼吸聲幾不可見地顫動,眼尾一顆淚痣也隨之顫動,讓蕭北冥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她將頭垂得很低,強作鎮定,眼睫卻像小扇子一樣顫個不停。
她竟沒走,一直守在這裡。
蕭北冥垂眸,靜靜看著她,不知過了多久,才將目光轉向雪光正盛的窗外。
不知何時,庭院裡的臘梅已悄悄生出嫩芽,一夜之間,嫣紅的花苞如散落的星密布於枝椏上,隨風搖落細碎的雪。
宜錦這一覺睡得極久,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一束似有似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揉了揉朦朧的睡眼,乍然對上那雙黑沉沉的鳳眸。
這雙眼睛與她夢中那雙赤紅的眼睛重合,讓她一下驚醒,忙起跪下行禮,膝蓋撲通一聲,極疼,但她也顧不上許多了,“陛下萬安,奴婢方才疏忽了,還請陛下責罰。“
蕭北冥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恐懼,這樣的神情他並不陌生,他坐起身來,前額依舊刺痛,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任何異常,神情一如往昔淡漠,”你是御前的人,代表著朕的顏面,無須總是下跪。”
宜錦聞言起身,心中不解,明明陛下之前還那麼討厭她,如今卻告訴她,不必總是下跪,真讓人捉摸不透。
蕭北冥見她一身淺色襖裙已經沾了髒污,整個人透著狼狽疲累,嫌棄道:“洗漱更衣後再來見朕。”
宜錦只以為陛下嫌棄她的儀容有礙觀瞻,她從未如此潦草過,只是昨夜倉促,沒來得及洗漱,白淨的面頰微微有些泛紅,輕聲應道:“是。”
她不敢耽擱,去耳房換上御前宮女的衣衫便繼續回去當差。
殿內有淡淡的龍涎香氣息,這次殿內燃了上好的銀霜炭,溫暖如春,幾枝紅梅在牆角梨花木幾的白瓷瓶里插著,上頭仍繾綣著未化的初雪,晶瑩的水滴搖搖欲墜。
蕭北冥只穿了一件月白中衣,冷峭中有幾分慵懶之意,正執棋子與禁軍統領宋驍對弈,狀似隨意問道:“昨夜城門可有異狀?”
宋驍雖領武職,但長相卻如同玉面書生,他落下一子,不慌不忙道:“回陛下,一切如常,幾個城門皆派重兵駐守,如鐵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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