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公公見她臉色不好,一副病弱憔悴之相,心中暗道怎麼這才一夜,人就成了這樣,他雖知道宜錦往日照顧陛下妥帖,但此事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薛姑娘,陛下口諭,往後你便在直殿監灑掃處當差,不必再回皇極殿了,姑娘往後好自珍重。”
宜錦叩首謝恩。她已按照最壞的打算做好了準備,但蕭北冥卻只是免去了她在皇極殿的差事。
她意外之餘,卻覺得心中隱隱發堵。
宜錦壓下思緒,因為風寒聲音顯得十分沙啞虛弱,“從前在皇極殿當差,幸有公公照拂才一帆風順,奴婢感激不盡,若公公日後有需要的地方,儘管開口。如今深知罪孽深重,唯有遙祝陛下福壽安康,萬事順遂。”
鄔喜來只嘆息道:“你糊塗啊!人非草木,……罷了,同你講這些做什麼,你好自為之吧。”
他見宜錦神色怔然,便知她還不懂,搖了搖頭,暗道自己多此一舉。管她開竅也罷,不開竅也罷,往後陛下同她再也不會有什麼交集,這些便都不重要了。
從一開始,他便不贊成薛氏在御前伺候,曾做過靖王的侍妾,後又在仁壽宮當差,誰能知道她是不是包藏禍心?如今不在御前伺候,也是好事。
宜錦送走鄔公公,仍陷在他方才的話中,只覺心裡莫名一震。
鄔喜來將話帶到便回了皇極殿,蕭北冥下了朝,如往日一般批摺子,仿佛將昨夜之事忘了個一乾二淨,不曾放在心上。
直到尚膳監的人送了糕點茶水來,他習慣性地嘗了一口,過分甜膩的味道讓人食慾全無,勉強吃了兩個,便沒有再動。
鄔喜來細心發現,終於忍不住道:“陛下,要不老奴再遴選一位新的御前宮女?尚膳監每日掌管宮內各處膳食,事多雜亂,眾口難調,難免不合陛下胃口。”
蕭北冥揉了揉緊鎖的眉心,只道:“不必了。往後也不必再提。”
鄔喜來一愣,只以為陛下對薛氏太過失望,不願再重蹈覆轍,也只默然不出聲了,對於薛氏得了風寒的事,他出於私心不想再稟報,再提也了無益處。
窗外靜謐無聲,唯余落雪之音,蕭北冥站起身,透過明紙無意瞧見廊下搖晃的宮燈,昏黃的燈火飄飄搖搖,分明與從前沒什麼不同,可他卻覺得安靜得有些過分。
良久,蕭北冥回過神,問道:“可查出太后給的是何物?”
鄔喜來臉色一肅,“回陛下,是翹搖花粉。”
蕭北冥冷冷一笑,眉峰藏著戾氣,“她倒是煞費苦心。”
鄔喜來身子哆嗦了一下,不知陛下口中所說的“她”是誰,但聽這語氣,定然有人要遭殃。
果不其然,不過半個時辰,陛下便攜了禁軍統領宋驍大人前往仁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