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
這兩個字,讓許招娣的心都提在嗓子眼。
不是她害怕,畢竟這個年代,嫁給他至少每個月還有幾十元津貼,還能吃上飯。
雖不是頓頓細糧,但至少不用餓肚子。
不是她沒本事,而是這個年代連做生意都難。
誰窮誰光榮,就算有做生意的好點子,也不敢明目張胆去做。
許招娣本來很餓,腦子裡亂糟糟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談什麼,這會兒筷子拿在手裡,玉米疙瘩湯咽下去的時候是真得扎嗓子。
誰說人餓到一定程度什麼都好吃?
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她,這會兒餓得前胸貼後背,這玉米面疙瘩湯也難以下咽啊。
那麼堅強的小許總,這會兒忍不住有點想哭。
但她知道,她不能哭。
能重活一世,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她要學會珍惜,好好活著。
許招娣拿著筷子,吃得慢條斯理,看起來甚至有些文雅。
陳建國一臉錯愕,她是受刺激了還是換人了?
平時吃啥都是狼吞虎咽,在房間裡吃飯都能聽見她吧唧嘴的聲音,今天怎麼如此斯文?
飯桌上的氣氛很詭異,許招娣默默低頭吃飯,但總感覺陳建國在盯著她看。
許招娣心裡發怵,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她緩緩抬頭,就見對面的人坐姿端正,端著碗大口大口吃著玉米疙瘩湯。
明明索然無味,可他大口大口吃得那個勁兒,總感覺他碗裡的是加了肉的細糧。
要不是兩人碗裡的是同一種食物,許招娣真的會這麼想。
陳建國兩碗玉米疙瘩湯下肚,半盤子白菜也跟著吃完了。
他吃白菜的時候,只吃朝他這一面的,一盤子白菜最後界限分明,剩下的一半整整齊齊,就像刀從中間橫切過一樣。
由此可見,這個男人很有素養,也很尊重對方。
他吃完後,繼續坐在許招娣對面看著她。
許招娣心裡發毛,哪裡還能吃得下?
但為了填飽肚子,她硬著頭皮將一碗玉米面疙瘩湯吃下去,又吃了幾口白菜,便將筷子放在一邊。
陳建國看到洋瓷盆里的一碗疙瘩湯,提醒道:「盆里還有。」
「夠了,我吃飽了。」
陳建國眼皮跳了跳,平時她可比自己能吃多了,食堂打回來的粗糧饅頭,半斤一個,她一個人一頓就能吃三個。
今天這是怎麼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好吧,他也不跟她說這些。
本著對雙方負責的態度,陳建國直接開門見山:「你是想跟我離婚了再跟他走,還是名不正言不順偷跑回去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