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君想留下他們,可是三個孩子不願意分開,都想跟舅舅走,她擔心有什麼用?
或許,對他們來說,換個生活環境也是好的。
這大院,承載著他們幾年的回憶,這裡有馮大強的音容笑貌,有李文慧的柔聲細語。
就算再堅強懂事的孩子,面對這些回憶,心底築起的城牆也會在思念上頭的那一刻碎成渣。
這對他們來說,是精神上的創傷。
它可以被掩蓋,但永遠都存在。
人生有太多的乍然離場,殊不知,來日方長是最大的謊言。
人這一輩子,就真的只有一輩子。
哪有什麼下輩子,錯過,就再也不會遇見了。
思念無聲,哭出來卻震耳欲聾。
這間辦公室,田文君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轉身落淚,陳建國緊緊抓住她的手心。
三個孩子,還是被李小軍和張麗帶走了。
田文君不知道馮大強的弟弟是不是真的摔斷了腿。
還是他們怕領養三個孩子,而故意這麼說的。
田文君心裡很清楚。
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
三個孩子被帶走的這一天,田文君給一人買了兩套新衣服,還給馮雪雁偷偷給了五十元。
並對她說,這錢只有真正需要的時候,才能拿出來,也不能告訴姐姐和哥哥。
馮雪雁點頭。
田文君看著汽車離開後,久久沒有回神。
前後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家人,分崩離析。
田文君一回來就病了。
她噩夢連連,人瘦了一大圈,在家裡休息了二十多天。
轉眼,就是八月初了。
這段時間過來,她整個人變得懶惰起來,無精打采,一點都不想上班。
要不是因為江翠花還有一個多月就生了,她怕累到她,她真的不想去上班。
馮大強兩口子離開的事情,對田文君來說,打擊太大。
這段時間,她老是夢到李文慧站在樓底下抬頭盯著她的陽台看。
她幾乎是每天晚上都被噩夢驚醒。
她想,她是放心不下孩子吧。
突然,田文君就想,要是李文慧也像自己一樣,能魂穿該多好。
田文君心裡很清楚,這樣的概率簡直比芝麻還小。
當時,她大概是用光了好幾十年的好運吧。
這兩個月,田文君都沒好好上班。
再次上班的時候,張桂蘭和江翠花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這事兒在縣城傳得沸沸揚揚,他們都知道。
張桂蘭看田文君氣色差,說道:「你看著面色好差,怎麼沒再休息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