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走了幾步,腦子裡反應過來後,下意識腳步一頓。
江晚察覺到後,問道:「姐,怎麼了?」
田文君腦子亂糟糟的,其實還有些驚喜。
她後退兩步,走到這排人面前,在兩個靠在一起打瞌睡的人面前停下腳步。
這兩人看起來很累的樣子,腳上穿著的布鞋大拇指破過洞,兩人補過。
身上的軍綠色衣服已經洗得發白,袖口和衣角因長時間穿而磨損掉線。
還有很多地方帶著補丁。
江晚看到面前兩個熟悉的面孔,震驚的同時,鼻尖有些酸澀。
他們不是回老家了嗎?
怎麼會在這裡?
靠在一起打盹的兩人,面前的光線突然被人擋住,他們還以為是有人要收拾房子。
趙二蛋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看到面前是一雙黑色蹭亮的女士皮鞋,他心下一喜,順著乾淨皮鞋,目光向上。
等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誰,趙二蛋一時怔住。
他一雙深邃無光的眸子逐漸發紅,漸漸濕潤起來。
趙二蛋緩緩站了起來,一旁的張喜娃沒了依靠,睡夢中差點倒在地上。
他蹭一下站起來,慌張道:「來活了來活了……」
張喜娃看到田文君,瞬間僵住。
他震驚道:「嫂、嫂子……」
田文君看他們過得不好,心中酸澀。
當年他們都是十五六歲就當兵,來的時候是個孩子,走的時候也是個孩子。
一轉眼,他們身上已經帶著成年人的滄桑。
說實話,這種感覺讓田文君心裡一點都不好受。
趙二蛋想喊姐來著,好幾年不見,嫂子兩個字好幾次到嗓子眼,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來。
好半天后,田文君才道:「你們、你們還好嗎?」
趙二蛋眼淚差點掉出來。
田文君這話一問出口,張喜娃嘴角的笑容一僵,紅著眼眶心虛地抓了抓自己頭髮。
「我們、我們挺好的。是吧二蛋?」
趙二蛋只是傻乎乎盯著田文君,目光中是各種心酸和委屈。
趙二蛋委屈,再也忍不住,淚水滾落。
田文君道:「哭啥?」
江晚看得鼻子一酸,說道:「二蛋,快別哭了。」
趙二蛋倔強地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哽咽道:「我沒哭。」
田文君道:「好,沒哭。
先別說了,這都到飯點了,走吧,我們去吃飯,邊吃邊聊。」
趙二蛋道:「姐,我們吃過了,你們趕緊去吧,我們要在這裡等活干。」
田文君面色突然嚴肅起來。
「趙二蛋,幾年不見翅膀硬了是吧,連你姐我的話都不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