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段標越是這樣,就越顯得他心虛,這些人真是高江宏的同夥?
他們做了什麼?
她起先以為,是誰得罪李行馭了,所以李行馭又發瘋了。
現在越看越不像,李行馭行為血腥可怖,卻有跡可循,他問了還有誰,高江宏就說出幾個人來。
說明,李行馭知道了高江宏幾個人所做的事,應該是一件極不好的事。
那麼段標這麼心虛,好像就能說得通了。
「李大人。」郭黎再次朝著李行馭拱手,開了口:「我也知道武德司的規矩,辦事從來不講情由。
但我在邊關帶兵,首要的就是服眾,倘若營中出了這樣的事,我卻不聞不問,李大人也不給我個交代的話,我以後恐怕無法領兵作戰。」
李行馭轉而望著郭黎,眸色冰寒:「敢問郭大將軍,去年冬日,是哪幾人領了三千兵馬,去臨近東嶽之地勘查地形?」
郭黎想了片刻,面色有些不好看:「便是高江宏,手底下人也都是他選的。
似乎就是他們三個。
李大人,我知道,那些遇難的士兵有一大半從前在你麾下,但那次只是意外,你不要遷怒了他們,他們戍守邊關,也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誰都不希望這件事發生,你……」
「郭大將軍不希望,並不代表沒有人希望。」李行馭幾乎是咬著牙說話,雙眸猩紅:「倘若一個兵士能扣將近一半的撫恤銀,三千人可是極大的一筆數目。
高江宏,你說是不是?」
高江宏渾身發抖,癱坐在地上流淚。
「當時還回來幾百人,並未全軍覆沒!」段標高聲道:「再說,山洪傾瀉那是意外,是他們的命,你怨我們有何用?」
「是意外嗎?」李行馭走上前。
段標掙扎著:「李行馭,有本事放開我,我們決一死戰!」
他高喊著,卻被武德司的人摁得跪了下去。
「夜晚駐紮,為何不在山腰,而選在峽谷之間?」李行馭鉗制住他下巴:「冬日河流已經結冰,上游的冰無人開鑿,是如何傾瀉下來的?
旁人都死了,為何你們四人毫髮無損?」
他的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咬牙切齒。
段標的下巴被他捏的變了形,接著發出「咯咯」聲——是段標的下顎骨,竟然被他生生捏碎了。
「啊——」
段標慘叫著瘋狂掙扎。
「郭大將軍都聽到了?」李行馭轉頭看郭黎:「你是聰明人,應該猜得到他們做了什麼。」
郭黎顫抖著手,指著高江宏,張了張嘴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趙連娍將方才所見迅速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得出一個可怕的結論:高江宏這幾人,為了多貪墨撫恤金,將三千人帶出去坑殺了!
世上怎會有如此殘忍之人?做出這種喪盡天良之事!
郭黎顯然也想到了,平復了片刻終於問了出來:「高江宏,這是你們設計的?」
高江宏面如死灰,喘著粗氣,一言不發。
這便是默認了。
人群寂靜了一陣,終於爆發了。
「打死他們!打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