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馭很想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一下,想和她說「對不起」,但最終什麼也沒有做。
他知道她不能接受他的親戚,更不會輕易的原諒他,如果他做了,只會讓她更反感。
所以他裝作若無其事,替他將里外的衣裳穿得整整齊齊的,又俯身幫她穿上了鞋。
「可以了。」趙連娍將披散的長髮往身後攏了攏。
衣裳穿整齊了就行,也不指望李行馭給她綰髮。
「頭髮還沒梳呢。」李行馭拉著她,在桌前坐下。
這客棧不比家裡,沒有出裝台,就只在桌子上有一張簡陋的銅鏡。
趙連娍看到銅鏡里映出自己的臉盤,正發著熱,紅的不像樣。身後的李行馭也是臉色酡紅,手拿著梳子,專心致志的給她梳頭。
趙連娍看著銅鏡里的情景,恍惚間產生了一絲錯覺,就好像她和李行馭像一個很深愛的新婚夫妻一樣,即使非常熟悉,但還是會為了對方臉紅。
「我不太會,只會最簡單的。」李行馭修長的手指在她髮絲上也變得笨拙起來。
「痛……我頭好痛……」
趙連娍倒吸了一口涼氣,抱著頭蹲了下去,一下坐在地上。
後腦勺的傷處忽然傳來一陣劇痛,痛的她幾乎承受不住。
「娍兒,你怎麼了?」李行馭忙俯身去扶她,口中招呼:「十四,叫於文吉來!」
李行馭之前見過好幾次趙連娍忽然疼成這樣,蹲下去抱著頭。他一下就想起趙連娍這樣的頭痛,可能是和頭上的傷有關。於文吉是精通腦病的老太醫,之前就給趙連娍看過的,正好這次於文吉也跟著一起來郴州了。
於文吉很快便過來了。
但是,趙連娍的疼痛來的快,去的也快,那一陣銳利的痛很快就過去了,她坐在地上還沒緩過神來,發燒的頭疼和渾身骨頭的疼痛,又開始折磨著她。
於文吉給趙連娍把脈。
趙連娍輕輕推開他:「於太醫,我已經不痛了,你……你快出去,我們都感染了瘟疫,別把你給傳染了。」
「應當不會。」於文吉道:「下官進城之後,就熬了夫人的方子來喝,昨日也和病者接觸過,但並未感染上瘟疫。
說明夫人配的這個藥方,是可以預防瘟疫的。」
「那敢情好。」趙連娍忙道:「十四,你帶人去給咱們的人都分些藥熬著吃吧,能預防儘量預防著。」
上輩子,沒聽大哥說這藥方還能預防瘟疫,早知道她也吃了湯藥再進城了,也省得受這罪。
「還是讓於太醫看看吧。」李行馭到底是不放心趙連娍的身子。
他更希望趙連娍能早些想起從前的事,有從前的恩愛在,總是跟利於他們和好的。
趙連娍聽於文吉說吃了湯藥不會傳染,也就放心了,將手伸了過去。
於文吉扶著她的脈一會兒,鬆開了手,又起身去看趙連娍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