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吧,挺有運動天賦的。」祝染說到這裡頓了頓,像是有點不好意思。
嚴頌朝她笑笑,聲音柔和得不可思議:「這個你可以狂一下,你確實非常有運動天賦。」
祝染抬眼看著嚴頌笑了下,隻眼睛還是紅紅的:「嗯,是。我很有運動天賦,小時候無論是滑雪、戶外運動,還是攀岩我都很擅長,也挺喜歡的,只是,通常我玩一陣之後,爸爸就會找各種藉口勸我放棄。我一開始還不太明白,後來慢慢就懂了。他就是不希望我接觸任何可能遇到危險的項目,他是在害怕。」
嚴頌把自己代入祝雨山想像了一下,很理解對方的做法。
妻子為了自己的理想和熱愛,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而這一切甚至是在他的縱容和鼓勵下進行的,他或許為此終生都活在痛苦和懊悔之中。
看著和妻子幾乎擁有同樣天賦和熱情的女兒,他怎麼可能不恐懼?他一定會儘量避免讓女兒接觸到任何可能會出現意外的場景,最好一生都能安安穩穩地待在自己身邊,什麼風險都不要冒,哪怕日子平淡,至少安全無虞。
怎樣的抉擇才是正確的?怎樣的生活才是最好的?其實外人無法評價,也無從判斷。
如果當年祝雨山不顧祝媽媽的意願,死活不同意她繼續工作是不是就是對的選擇呢?他們未來是會幸福美滿,還是會因此產生齟齬逐漸離心呢?祝媽媽是會繼續相夫教子,還是會一意孤行堅定地去走自己的想要的路呢?
這些都無從知曉了,大家都是命運洪流中隨之起伏的普通人,只能萬事隨心。
祝染:「慢慢的,我自己也就明白了,我放棄了所有有風險的愛好,選擇了鋼琴、畫畫之類大家喜聞樂見沒風險的項目,儘管我自己興趣不大。但看著家人們欣慰的目光,又覺得,無所謂的,他們對我這麼好,為我付出了這麼多,我小小妥協一下也是應當。」
「我老老實實上學,規規矩矩上班,過著家人們期待的平淡生活。」她語氣無奈,幽幽道:「只是,沒興趣的東西真的——好無趣啊!」
嚴頌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祝染初見時總是淡淡的樣子,出塵仙女一般,對什麼都不太在意,也不太關心似的。
她天賦很高,做什麼事情都能毫不費力地做到最好,但她似乎也不太看中,規規矩矩地在研究所上她的班,剩下的時間裡懶洋洋地窩在家裡,做一條悠悠閒閒的鹹魚。
可是,慢慢的,他也發現她個性中矛盾的地方,有些事情她確實懶懶散散不太關心,可是一旦碰到她感興趣的事情,她又會變得十分投入,認真得近乎忘我。
甚至在最初她還不曾加入赤炎當顧問的時候,她就已經對肖千羽的案子非常感興趣,否則以她的性子,怎麼可能做出偷偷去餐廳後巷翻垃圾桶找證據的事兒?
還有昨天的劫持案,她只是顧問,不是行動隊隊員,攀牆偷襲的事情她根本不需要參與,可她還是義無反顧地做了,只因為她覺得她的身體條件是現場最合適的一個,只因為她覺得她應該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