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舜終於按捺不住胸中情緒,朝她大聲吼道:「我有選擇嗎!我還能怎麼辦?楚遙就那樣被他們害死,即使報警也會因為毫無證據而無法立案。楚遙的命就不是命了嗎?憑什麼!憑什麼鄒以祥和楚智強可以活得逍遙自在,而楚遙卻身心都遭受了巨大的痛苦,最後死去!」
祝染被他問得一滯,後退一步,心裡也覺得有點難受,堵得慌。
嚴頌扶住她的肩頭,讓她倚靠在自己身側,無聲地捏了捏她的肩膀,溫暖手掌帶來安撫的力量。
其實經歷過的案件多了,也會難免遇到這種滿心憤懣的無力感。不是每個罪犯都是窮凶極惡的,總有一些人是有他們的原因和苦衷的,也不是不值得同情。
可是法律的嚴明和程序的正義總需要有人維護,如果人人都能以審判者自居、擅作刑罰的話,這世界也該亂套了。
總有人要去做正確的事。
嚴頌沉聲道:「你為楚遙的遭遇感到不平,起了報復之心,所以潛入成城中學,就是為了找機會對鄒以祥下手?」
「不錯!」齊舜心理防線已被擊潰,此刻也就不再狡辯:「越接近鄒以祥,我對他的怨恨也就越強。」
「楚遙去世還不到一年,他卻早就把那個因他而死的人拋到腦後,全無任何愧疚之心。我看著他每天人模狗樣的上課下課,呼朋引伴地打球、吃飯,在同學們面前耍帥,在老師面前耍寶,偶爾還逗逗小姑娘……過著每個普通高中生都在過的日子,那麼充實愉快,還擁有美好的將來。我只覺得噁心。」
「憑什麼呢?憑什麼他肆無忌憚地毀了一個人之後,還能過著這樣的生活?」
「而我的楚遙……我的楚遙卻躺在冰冷冷的地底下,什麼都不剩了了。我連再看他一眼都成了奢望。」
「我不服!」
祝染有些不忍:「你和楚遙?」
齊舜點點頭:「他是我的Omega!」像是想起什麼深埋在記憶里的美好,他臉上浮起一抹悵惘的淺笑:「我出國時他還太小,後來我在M國讀書,我們見面的次數也不多,但電話和信息每天都有,從不間斷。我們還沒有正式確立關係,可是早有默契,也早就約定好這一輩子都一定會在一起,永遠陪伴彼此走下去。」
「我還沒有正式向他表白,更不曾標記過他,可是,在我心裡,他早就是我的Omega了,他也早就認定了我,此生絕不會變。」
齊舜想著記憶里少年清秀白皙的臉,還有那雙永遠澄澈溫和的眼,少年時兩小無猜的陪伴,無數次的怦然心動,秘而不宣的青□□戀。
心臟瞬間絞痛到呼吸困難。很難想像,他的Omega是經歷了怎樣的痛苦才毫無留戀地捨棄他,捨棄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