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巧則欣慰地在心裡說:真的太好了,宛芍。
至於楚嫻,自然是見這畫面便雙眼大亮,記錄得更是起勁。
「罷,罷!」景阮從地上爬起來,他終究是沒再提妹妹的事,只笑得萬般無奈。
接著無奈的笑,漸漸變成狂放的哈哈大笑。景阮抱著二弦琴,走出亭下,向著竹林深處走去,邊撥弄琴弦,一路放聲高歌。
「琉璃鍾,琥珀濃,小槽酒滴真珠紅。烹龍炮鳳玉脂泣,羅幃繡幕圍香風。」
「吹龍笛,擊鼉鼓。皓齒歌,細腰舞。況是青春日將暮,桃花亂落如紅雨。勸君終日酩酊醉,酒不到劉伶墳上土!」
疏狂的歌聲,漸行漸遠,歌罷一曲,又是豪放的長笑。
這樣的放浪形骸,仿佛世間沒有任何憂愁,能駐留他心。
只是,真的無憂嗎?宛芍只覺得,是為了妹妹,憂入骨吧。
「大人!」就在這時,一個陌生的仙童閃現而來,逕自走向溫傾時。
宛芍見這仙童生的是冰雪可人,就問溫傾時:「他是……」
「是我花神宮裡的童子,忽然跑來這里找我,看來是有什麼要緊事要告訴我。」溫傾時笑著解釋給宛芍,然後便拍拍童子的腦瓜頂,「怎麼了?說說。」
這童子看著就不愧是溫傾時調教出來的,故意把手搭在唇邊說話,一副要講秘密的樣子,眼裡笑得特別譏誚:「是暮雨城的事,大人您讓我們去打聽,您猜怎麼著?原來暮夫人的陪嫁仙婢,已經懷上暮城主的兒子了,更有意思的是牡丹仙子……」
小童把暮雨城這兩天發生的事,抖了個精光。
當聽到伊落居然爬上暮城主的床,還哄著暮城主把她金屋藏嬌,不上交給上界,宛芍真的是、簡直是……
佩服得五體投地。
宛芍忍不住道一句:「這方面,她確實厲害,我比不過她。」
溫傾時一擠眉,他的宛芍,怎麼還去跟伊落相比?
拿伊落來比宛芍,他只覺得,這壓根就是極致的侮辱。
即使是宛芍自己開玩笑,溫傾時也不樂意她這樣看低自己。
「都是下作的玩意兒,聽了污耳朵。」溫傾時一句話罵了暮城主伊落和桃夭三人。
又對宛芍道:「自作孽不可活,你不必再管他們,便從明天開始,來花神宮裡潛心修煉好不好?嗯?」
宛芍安靜地看著溫傾時俊美的臉孔,點了點頭,「嗯。」
溫傾時揮退小童,「行,你回去吧。」
這時瑰兒和司巧察言觀色,迎了過來,宛芍便和她兩人湊到一起,說起了話。
溫傾時溫柔地望著宛芍,又看一眼一言不發但什麼都給記下來的楚嫻,驀地一勾唇,眼中浮現出星星點點的算計之意。
他於指尖化出一朵花瓣,一撣,讓花瓣飛往暮雨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