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有人從層層竹葉中出現。
文綺定睛看去,來的兩個人中,其中一個就是個戴紅頭繩的姑娘,那就是他們無疑了。
對方也看到文綺手裡的海螺,問道:「文綺公主?」
「是我,」文綺說,又用眼神瞥了下倚湘,「這是我的貼身侍女,倚湘,就我們兩個人。」
那紅頭繩的姑娘,是和一個老婦人一起來的。
老婦人拄著一根蝴蝶頭的拐杖,穿一身褐色麻衣,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她通身的靈力氣息,非常的內斂,怎麼看都是個高手。
文綺並不畏懼,此刻在對方兩人的眼裡,她的一切姿態都充滿公主的高雅和純真,有點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質,但又不是一個不諳世事的易碎瓷娃娃。從她的眼裡,能看出一絲志在必得的狠色,又有那麼兩分被她壓抑的激動,甚至還有種懷念感,想來是在懷念國師。
老婦人將文綺打量過,僅這番照面,她就已經斷定,公主非池中之物。瞧著可愛如孩童,卻是個能做大事的。
老婦人的態度肉眼可見的慈祥起來一些,露出笑容。她舉起拐杖,在虛空描畫出一扇門的形狀。接著那扇門就變成了真實的門,憑空低懸在空氣中。
老婦人推開木門,佝僂下腰,向文綺做了個請的動作,「公主,請進。」
這是分割連接空間的法術。文綺面不改色,嘴角噙著嬌氣的笑意,大步流星走進門中。倚湘連忙跟上。
這扇門的背後,便是一座偌大的地下殿堂。
殿堂的牆上點著火把,昏昏的火光如將一排排石柱照出嶙峋的重影,像是深夜裡亂石堆和枯藤疊加在一起的黑影。
殿堂空曠,盡頭隱匿在黑暗裡,不知道在那裡等著文綺的會是什麼。往前走幾步,迴蕩在耳邊的,只有自己的跫音,安靜的可怕。
天花板低矮,就像是頭頂隨時會塌陷般,伴隨著密不透風的混濁空氣,和空氣中一股塵封的、朽木般的氣味,這種逼仄的壓迫感,太強了,讓人本能地不舒服。
倚湘因壓抑而皺起眉頭,環顧四周,不禁喃喃:「此地怎麼沒有人……」
話尚未說完,就化作一道驚恐的倒抽涼氣聲。
因為僅在這個瞬間,突然的,原本空闊的大殿站滿了人。他們全是突然間裹著一團幾乎不可見的紫色霧氣,憑空現出身形。所有人都沒什麼表情,甚至懷著戒備,死死盯著文綺。
在他們陡然圍住倚湘和文綺的那一刻,倚湘真的無法形容,這種突如其來的驚駭衝擊感。尤其是這裡的光線環境,還如此壓抑懾人。
文綺卻沒有被嚇到。
文綺甚至流露出有些好奇的模樣,打量這些人。
他們就是國師的信徒吧?文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