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急著想要見到什麼,又害怕真的見到。那種矛盾糾結的感覺,夾雜著一種極致的悲傷,都寫在王玄珠的臉上了。
玉澧不禁握住王玄珠的手臂,輕喚道:「玄珠,你臉色不好。」
王玄珠回過神來,沖玉澧笑一笑,難掩眸中的悲傷和矛盾:「玉澧,我……」
玉澧道:「你專程挑在這一日來東都,是不是與你生前之事有關?」
王玄珠眼底顫了顫,玉澧知道自己說對了。而跟在玉澧身後靜靜無言的汐音,聞言也向王玄珠投來詫異的眼神。
王玄珠本是人,這是澧水的同僚們都知道的。
據說王玄珠是淹死在沭水的,這沭水就是王玄珠如今所掌管的水域。王玄珠便是死後被封為沭水河神,劃歸到寧淮序統轄之下的。
同僚們知道的就是這麼多,其他的,關於王玄珠究竟是如何淹死的,她在為人時又是怎樣的身份,她是否還有親人,這些大家都不得而知,也不會貿然詢問她。
而今日,玉澧知道了這些問題的答案。
那是兩個人降臨祭河神的主祭台時,玉澧看到王玄珠驀然崩潰的表情,才慢慢明白的。
王玄珠不是衝著祭河神慶典來的,而是衝著此次主持慶典的——朝廷命官。
祭台搭得很恢宏,一年比一年別出心裁,祭台上的供品亦仿佛一年比一年豐盛。以往這種時候,玉澧和汐音都要忙著收取供品和香火,還是要忙一陣。但今日,因著王玄珠淚流滿面的崩潰,因著王玄珠癱坐在雲朵上,站都站不起來,玉澧便顧不上收取供品和香火了,她要汐音一個人去做。
「玄珠,來。」玉澧將王玄珠扶起來,她挽著王玄珠的手臂,感受到王玄珠纖細的身體顫抖得厲害。從王玄珠的身體裡,傳遞出極致的悲傷和痛苦。而王玄珠望著那位朝廷命官的眼神,卻含著太多太多複雜的感情,眷戀、思念、困惑、焦急、憤怒,太多太多……
「玄珠,坐這兒。」玉澧用力帶著王玄珠,飛到旁邊一座高高的三層小樓上。
她們腳下的雲降落在樓頂的瓦片上,雲朵隨著她們落下而消散。
玉澧扶著王玄珠,兩個人並肩在屋頂坐下。
她們眼前是宏大的慶典祭台,是半城前來觀禮的密不透風的百姓們,還有那位儀表堂堂、丰神俊逸,正主持著祭典的朝廷命官。
百姓們在看著慶典,朝廷命官在誦讀寫給玉澧的頌文。
而玉澧和王玄珠,在看著這一切。
王玄珠臉上的淚水,一直未曾停下。玉澧從沒見過她哭成這個樣子,像是將三生三世的淚,都在一夕之間流出來了。
玉澧想起王玄珠剛來到雍州時,那種憂愁又惴惴不安的模樣。那時玉澧還有點不明白,能夠封神,是多麼榮耀而值得高興的,可為何王玄珠的表現,就像是孤零零走進一個漆黑漫長,不知通向哪裡的山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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