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不抱希望,就覺得怕是活不了多久,死便死吧,無所謂了。」寧淮序喃喃,「這大概是活下去的唯一一點執念,卻也失望透頂。本君甚至想著,興許本君死了,進入靈魂的空間,反倒能找到母親。」
「你敢死!」玉澧有些生氣地呼出一聲,連「您」字都不用了。
寧淮序竟是被她逗笑,低低笑兩聲,夾雜一聲輕咳。
玉澧賭氣似地別過目光,道:「大人莫要取笑我,翦滌夫人的兩魂四魄,我想,我們終有一日會找到的。」
玉澧又定定道:「一定會的。」
***
當龍宮的侍女們,等到寧淮序和玉澧回來時,卻紛紛睜大了眼睛發現,玉澧是被他們的龍君用斗篷裹著,攬回來的。
侍女們很難不彼此交換目光,然後露出那種「姨母般的笑容」。
玉澧回來後,立刻就讓侍女們,去將冰草煮藥。
玉澧等在這裡,等到侍女們將熬好的冰草端來,玉澧扶著寧淮序,讓他在桌子邊坐下,然後將盛著冰草的藥碗端來,放在寧淮序面前。
玉澧直勾勾看著寧淮序,非要親眼監督他把藥喝下去,才肯罷休。
寧淮序劍眉一低,仿佛眼神不善地掃了眼玉澧,一言不發,單手拿起藥碗,一飲而盡。
玉澧還不肯放過他。這次她托師父靈羅弄來的冰草,量很多,玉澧囑咐道:「師父告訴我了,您要每日早晚,都服下一株冰草,這樣才有最好的功效。寧大人,您務必照著我說的來。」
寧淮序陰惻惻盯著玉澧,須臾,站起身來,道:「麻煩。」
「寧大人……」玉澧眼中頓時像是冰魄滴露,仿佛會哭出來。美麗的櫻唇立刻就因酸意,而唇角微顫。
寧淮序神色一窒,似無聲呼出一口氣,閉了閉目:「知道了。」
玉澧這才沒那麼酸澀,稍微放心些。
周圍的侍女們,自然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各個臉上姨母般的笑容,更加蓋不住,唇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就說了,這樣一個風情萬種的大美人,全心全意為著他們龍君,眼里俱是他,龍君他,頂得住嗎?
頂得住才怪。
侍女們都不約而同產生一道想法,以後要把玉澧府君當龍宮的女主人來對待了。就寧龍君那極度護短的行事風格,便是她們這些忠心的侍女,那也得萬事依著玉澧府君先來。
不過,侍女們也親眼看著,待玉澧離開後,他們龍君那布滿陰霾的臉色,有多壓迫,多嚇人。就像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在玉澧走後,終於不必再擔心嚇到她,那種染在眼角的猩紅戾氣,就仿佛揮刀見血,魔魅逼人。
放肆帶著一種瘋意的聲音,從他那張薄唇吐出。
「既然已明了,寧鉞的確知道母親的殘魂所在……」
低低地笑了一聲,冷意,如砸落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