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籠罩整座朔望之城,冥河的顏色,在夜色下變成深深的綠,近乎黑色。那些漂流在冥河中的靈魂,猶如浩瀚的星。
時間就這樣過去,很久很久。殿門仍沒有打開,爾允跪在那裡,一顆心涼浸浸的,酸徹心扉。
母妃怨她,不認她了。
怨她弄砸了自己的職責,連累父君被囚北海之底。
也許,母妃會想,要是這隻夢魅從不曾誕生就好了。這晦氣的夢魅,本也不是她生的。
爾允的眼前模糊一片,她沒有辦法止住淚水。她只剩一件事能做,就是擦乾淚水,去接近帝子、天帝,為自己、為家人討回公道。
哪怕,連家人都怨恨她,不再認她。
「母妃……」輕輕的聲音,被風吹得散開,曼珠沙華搖曳。
爾允跪拜下去,向殿門磕下三個頭,「請母妃顧好自己的身體,女兒走了。」
她起身,揚手將淚水抹去,深吸一口氣,決然離開。
在爾允走後,那些為她分開道路的曼珠沙華,並沒有合攏。
司徒重雲從暗處走出,沿著爾允剛剛走過的道路,來到殿門前。
他叩響殿門,推門進去。
昏暗陰鬱的殿中,草藥的味道清冷濃郁,一切都像是陳放了許久那樣,有種淡淡的古老塵土氣味,空寂而衰敗。
殿中,一燈如豆。
穿著一身素衣的冥妃,歪在軟榻上,眼神虛茫,像是一朵漸漸枯萎的荷葉。
冥妃不知道在看著哪裡,也或許哪裡都沒有看,只是發呆,沉浸在一種令人感到悲傷又窒息的低落情緒里。她的頭髮凌亂地披散著,幽居的憔悴掩不住她的美麗,可這份美麗卻是枯朽的、殘敗的。
司徒重雲來到冥妃的榻前,緩緩跪在地上,望著她,「母妃,爾允走了。」
冥妃沉寂了一會兒,道:「走就走吧。」
司徒重雲道:「您不肯見她,她是哭著走的。」
冥妃冷哼一聲,卻是苦笑著的:「她還有什麼臉面委屈。」
像是要泄憤般,冥妃取下腕上的黑曜石手釧,有些用力地扣在榻邊的小柜上。
司徒重雲眼神空洞地望著這手釧,嘆道:「我已將她的肉身打碎,仙骨敲斷,為她換了新的元神真身。」
「你說什麼……」冥妃身體顫了顫,不禁握緊黑曜石手釧。她眼中涌動起一股悲哀,不禁又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也是啊,看到爾允躲過上界的搜查,又跪在她殿前這麼久,她就已經猜到,爾允是用陰司冥界的這門詛咒之術,度過危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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