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琰不置可否,一撩衣擺,跨過門檻離去。
直到他徹底走了,爾允才覺得整個人像是一張緊拉的弓赫然松下來,顫抖的弓弦餘力,還在震得她的胸臆嗡嗡作響。
躲過去了,又一次成功度過。
爾允搭著身旁侍女的手,對她說:「走吧,本夫人要看看住在哪裡。」
侍女低眉順眼答:「是。」
跟著侍女踏出大殿,陽光重新灑在臉上。爾允吸入新鮮空氣,心中顫抖的餘力也慢慢地平靜下去。
待她冷靜如初,在腦海中復盤剛剛與柏琰之間的較量,才覺得自己還是太緊張心虛了,事情沒有自己剛剛想的那麼糟。
其實不管柏琰是以什麼樣的法術能力,看到她給柏譽施加的清醒夢,但光是看到又能怎樣?柏琰能知道,這是織夢嗎?
也完全可以是幻術啊。
這世上能製造幻象的,那可就多了。
北方玄帝他們蜃一族,南方赤帝他們九尾火狐,都是以擅長千變萬化之相而有名的。
還有下界的不少妖族和靈族,都有類似能「控心」「干擾神智」的法術。
以及還有一些神靈仙人,也專程修煉了這類的術法,或許他柏琰不就是其中之一?
要捉到爾允公主,終究是要看真身和元神的。
只有這一項,才是她唯一的標籤。
其他的,充其量就是有嫌疑,「可能是」她罷了。柏琰統領蘭台,素來公正,不可能只靠著「莫須有」就把她抓回葬魂崖。
自己還是太過心虛,有些緊張過度了,殊不知越是緊張心虛,越容易露出破綻。看來她得多在心裡說給自己,「有恃無恐」一點,這樣反倒更能隱藏自己。
完全想通了,爾允也就不再琢磨剛才的事。這會兒,她已經隨著侍女,走入西宮的後宮中。
這座帝子西宮,在帝宮的西南邊。西宮風格與帝宮是一樣的,皆是繁花拱錦繡,金堆玉砌,教人目眩神迷。
西宮的殿宇,也皆是建在數丈高的高台上,用兩側的配殿襯托,烘托出高貴與秩序。
一邊穿花拂柳,一邊身側的侍女也在為爾允介紹:「西宮與帝宮一樣,也分『前朝』與『後寢』。前面是西宮的各個官署,帝子殿下的屬臣們在這些官署中上值。後面是寢宮,便是帝子殿下、帝子妃娘娘,還有明夫人您的住所所在。後宮中還有一處太掖池和一片合歡花進,可游湖與嬉戲。」
說的挺詳細的。
爾允專心地聽著,侍女說罷,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鏡心,以後奴婢就是您的掌事侍女,」鏡心道,「稍後還會有五名侍女過來侍奉您。」
爾允想了想,道:「不必,就你一個掌事就夠了。我不喜歡被人伺候,我喜歡安靜。」人多了,她還得多花心思用織夢術控制她們,容易節外生枝,最好就控制這鏡心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