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允心忖著,楚嫻能問出這樣的話,就代表柏琰知道的,楚嫻多半也都知道。
是了,蘭台明面上,是記錄史實的官署,但也正因如此,他們掌握著這世間最多的秘密。換言之,蘭台便是上界最大的情報機構。
爾允不知道,蘭台到底挖掘出有關她多少的東西,她也不敢問,她只是慘笑著回答楚嫻:「怕是只能讓你失望了,當然也讓你們殿下失望了。」
楚嫻嘆道:「您終究信不過我們殿下。」
「不,我不是信不過他。」爾允喃喃。
我是信不過所有人。
爾允想說,楚嫻,你知道嗎?其實我很羨慕你。
生長在陽光下,能夠自己選擇做自己喜歡的事,可以踏遍萬里河山,看遍大千世界,周圍還有一群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齊頭並肩。
自己呢?從生下來就被安排一切,八百年暗無天日,沒見過世界的樣子,也不被允許認識其他的人,接觸到的只有罪大惡極的囚犯,全是負面的情緒。唯一結識的一個外人,尚還未給予他全部的信任,換得的就已是他將一把刀送進自己身體裡,是余嬌容踩著她的身體逃走,留給她挑釁的勝利者眼神。
等到了葬魂崖,和極寒之淵也是一樣的,不同的只是自己從看門人,變成了犯人。
楚嫻,你說,這樣的我,還能相信誰?還敢相信誰?
爾允不是分不清好賴的人,柏琰可以把對她的懷疑說出去,可以強硬地對待她,但他沒有。他將與她的所有懷疑和交涉,都封於蘭台之內,他甚至提出願意先對她說出他的秘密,把選擇權給她。
但她還是做不到。
她也害怕,萬一聽到不該聽的,她便會被綁在柏琰的船上。
從未與人同行過,從未做過自己想做和喜歡做的事,什麼都未擁有,母妃也怨恨她、不認她。
這樣的她,還能承擔什麼風險?又如何能敞開心扉?
「我誰也不信。」爾允悽然道。
楚嫻花容沮喪,嘆出口氣道:「那麼這世上,可有人能讓您相信嗎?」
爾允本不想再同楚嫻多說,只是聽了這個問題,還是忍不住去想,會有這樣的人嗎?除了她家人外的……
有。她心裡,浮出那個人的名字。
父君會對那個人充滿認可與敬意,哥哥提到那個人時,崇拜向往的眼神明亮的像是晴朗夜空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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