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板薄,秦昭序的輕笑聲準確無誤傳入她耳朵。笑她欲蓋彌彰,帶著些許無可奈何的意味,揭穿道:「客廳燈一直亮著。」
溫寧安:……
那你故意問什麼?!
水泥灰樓道和秦昭序的穿著格格不入,他卻一派自在,視線仿佛能透過門板,看到鬱悶糾結的溫寧安,「手腕還疼嗎?」
咔嚓,門鎖打開。
「不疼。」溫寧安手心落在門把,隨時準備關門,「還有其他事嗎?」
「陪你去醫院做個檢查。」
「我明天自己去。」
「溫寧安,這件事不能拖。」
伊布仰頭,看看溫寧安,又看看秦昭序,正打算幫主人攆走不速之客,忽然耳朵豎起。它敏銳地聽見一陣由遠而近、如野獸怒吼般咆哮的馬達低音炮。
熟悉的聲響,不久前才送溫寧安回家。
長喜街道內部,鮮少出現諸如奔馳寶馬的高檔車,更別提動輒千萬的超跑。
溫寧安生出不妙的念頭,撥開秦昭序,從樓道窗戶往下望,不出所料,果然是去而復返的陳宥開。寶藍跑車熄火,陳宥開推門而出,拎一隻外賣袋。
他上樓了!
老小區沒有消防通道,溫寧安又住頂樓,一上一下,很容易撞見。
秦昭序活了二十八年,從沒如此狼狽過,被一個小姑娘拽手臂往臥室藏,好像他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玩意。
「你在臥室里,不准出聲。」溫寧安警告。
秦昭序氣笑,「我把你弄傷,來看你天經地義,有必要躲嗎?」
「你是陳宥開的准姐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溫寧安意味深長看他一眼,「准姐夫」三個字陰陽怪氣。
秦昭序無可辯解,微揚下巴,算是接受了這種躲藏行為。
臥室只有一盞牆壁夜燈,加上天窗透進來的稀疏月光,秦昭序勉強辨認屋內陳設。極具女性風格的私密空間,讓他有種闖入溫寧安領地的錯覺。
桃木長條書桌,不鏽鋼書立固定一排英文書籍,秦昭序微微俯身,掃了眼書脊名字,都是關於戲劇史和戲劇表演的專業書。
臥室空間狹小,書桌與床不過一米間距。
床周圍鋪純羊毛淺色地毯,床櫃擺放香薰、相框,還有一列微縮景觀模型。床被整齊平整,主人顯然還沒就寢,被子掀折一角,像是高級酒店的開夜床服務。
斜坡天窗正對床位,暗淡光線落在被單枕套,價格昂貴的埃及長絨棉,明明是棉質布料,卻反射綢緞般的啞光。
秦昭序打量著,看到斜對角衣帽架。白色浴袍隔壁,掛了一條面料高檔的黑色絲製睡裙,細吊帶,沒有複雜的蕾絲紋或荷葉邊。
秦昭序無聲勾嘴角,她睡覺到底要換多少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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