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詫異地衝著卓不凡望了過去，沒想到啊，眼前這位居然是萬絕谷少谷主？藏得夠深啊！
千羽雖滿腹疑惑，但她知道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於是決定靜觀其變。
卓不凡默默注視霧牙半晌，並不開口讓她起來，一雙深紅色眼眸中都是沉重，還有些冷然和憤怒。
霧牙跪了許久都不見眼前男子發話，緩緩抬起頭望了望他，而後伸出手，拽住他的衣擺。
卓不凡如同驚醒一般後退了一步，牙縫中冷冷擠出了幾個字：「為什麼會被拍賣？」
霧牙頹然放開手，俯身雙手撐在地面上，語調不甘又悲慟：「我鬥不過她！她用小影的命威脅我，我沒有辦法！」
卓不凡冷笑：「我當初離開時就說過讓你一起走，你舍不下萬絕谷的一切，如今呢？」
霧牙猛地抬起頭，神色悽惶：「谷主對我有養育之恩，我只是……」
卓不凡無情打斷她：「她對我這個親生兒子都可以絕情至此，你不過是個養女而已。」
霧牙一時語塞，神色更加難看。
卓不凡轉過身，衝著千羽道：「她曾是萬絕谷主四位養女之一，萬絕谷聖女候選人，我與她從小一起長大，有姐弟之誼。此次，她應是在繼承人大比中敗北，被新任聖女踢出了萬絕谷，並設計陷害，發賣到蘭台拍賣會。」
千羽有些疑惑：「繼承人？你不是少谷主嗎？怎麼你不是萬絕谷繼承人？」
卓不凡搖頭，神色愈發陰冷：「萬絕南谷沒有男子繼承谷主之位的傳統，皆由女子繼承，谷主沒有女兒，便收養了四名養女，霧牙是她在被收養之前的名字。」
千羽點頭，繼而又覺得哪裡不對勁：「萬絕南谷？」
霧牙伏在地上解釋道：「萬絕谷分南北兩谷，各占萬絕谷一隅，中間以鐘山隔開，北谷靠近蘭台郡，谷中男子當家，南谷臨近飛瓊郡，以女子為尊。」
千羽恍然大悟，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世人口中的萬絕谷居然是從內部分了家的，真是神奇！
霧牙接道：「南北兩位谷主素有積怨，故而兩邊從來井水不犯河水。」
千羽點頭道：「你起來吧，別跪著了。」
霧牙站起身，默默退到一旁，她抬眼看了看卓不凡，又黯然低下頭，不再言語。
千羽其實不太理解卓不凡為何會如此憤怒，說憤怒也不全對，似乎還有些別的。
按理說得見故人，還是姐弟相待多年的人，難道不應該高興嗎？為何他反倒如此憤恨？但又不像是單純對霧牙這個人憤恨。
人家沒當上聖女，又被對手陷害至此，而且聽起來應該是那位新任聖女使了什麼不入流的手段，拿她珍視之人性命相要挾，這才使她不得不發下毒誓，成了蘭台拍賣會的拍品。
這遭遇本身就夠讓人唏噓了，怎麼卓不凡一點不同情故人，反倒是這種態度？
想不通，卓不凡又明顯不願意細說，她也只能作罷。
大伙兒又就明日的安排隨意聊了幾句，聊完千羽手一揮，衝著眾人發話：「都早點歇著吧，養足精神，明日入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