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有缺,桂影冷冷灑灑,陸綺凝和南珵二道人影就蹲在衛朝家中的一間屋外,這地方當屬後院,三四步距離是一堵牆,二人就是從此翻進來的,牆下有一口周遭枯草未打理的枯井,牆左右角是馬廄,馬兒吃乾草聲嘈雜,倒像故意為二人掩飾一番。
這角落銀輝灑不著,加之這屋內只點了一盞燭火,二人又是一襲黑衣,是以不管從馬廄何處望過來,都瞧不著這屋後蹲著倆人。
依陸綺凝的推斷,屋內交談的兩位男子,除了衛朝,這另一位當跟他碰頭之人才對,此人是誰,目前尚未查到任何線索。
不過可以得知,一定不是衛朝頂頭的人,也是個聽命行事的滑頭罷了,就是不知武功何為,是否已聽到屋外有人。
這屋內沒有爭吵,甚至沒有聲音,燭火昏暗,陸綺凝和南珵一點動靜都聽不到,二人都起了疑心。
南珵的手搭在陸綺凝手背,這姑娘手發熱,像心中憋著火氣,有喬裝學子的侍衛曾偷偷跟過衛朝,並沒跟到此人跟什麼人接觸,每日辰時到官衙,戌時回家,這麼瞧著是個勤勉的好官。
可那侍衛卻跟到了另一件事,冬月十三日戌時三刻,那日是南珵和陸綺凝為徐愛卿守孝第七日。
一侍衛以學子的身份帶著銀錢登了衛朝家門,想讓戶房大人給指點一二,這江南最有名的夫子是誰。
那時衛朝身邊的坐著的人,侍衛偷瞄了眼,是位年近四十的婦人,可侍衛躲在衛家門外時,明明看到衛母和兒媳一同出門,他方才登門。
侍衛留了個心眼,如今這婦人也找到了,就是江大善人堂嫂劉氏,冬月十六那日,還在江家做上賓呢。
面善心狠手段重,江大善人實打實做到了,劉氏在死前透露,就是衛朝派人行刺遠赴都城送信小廝,說若那小廝死掉,徐鴻越之死悄無聲息,無人可知,都城高遠,也只嘆悲矣,如此江南都歸衛朝管轄,再給江大善人潑一盆子髒水,牆倒眾人棄,江家便會落沒。
屆時衛朝會為劉氏撐腰,光耀劉家門楣。
江大善人堂嫂劉氏,也是江南一大富貴人家,比下有餘,比江家不足,偏偏江大善人堂兄堂嫂在數年前開春那夏涼宴上互生情意,一發不可收。
原本江大善人叔伯是不贊成這樁婚事的,門不當戶不對的,夫妻易生二心,奈何他堂哥非娶,這樁婚事還是成了,二人婚後十來年,劉氏雙親隱退,便把家主位置交給劉氏。
劉氏一心想著把劉家發揚光大,好堂堂正正配得上她郎婿,心中傲骨使其拒絕郎婿幫她,直至去歲,劉家生意上依舊無起色,無意得知任江南知府的徐鴻越此行,便是為朝廷尋求合適官商,劉氏心生一計,若能搭上官府這條路,劉家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這見徐知府之路硬生生被衛朝隔斷,而衛朝告知劉氏只要幫他做事,他可扶劉家雲霄路。
劉氏信了,也照做了,只衛朝從未同她講過這番做法何為來哉,她亦不知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