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當自立,雙手勞作心暢快之,叫花子掌心向上要之,多為貪慾,懶惰作祟。」
「這兩年叫花子愈發年輕,多為壯年,打扮可憐兮兮模樣,惹富貴人家憐憫,難不成富人欠叫花子的?」
「富人為何富之,面善心狠手段重,與善人無二,施捨者故多為自己積福,然也不然,然之則得百姓愛戴;不然則福氣自來。」
小陸綺凝眼神懵懵懂懂,福氣也會天生嗎?她反問道:「行善積德,日行一善與福氣自來何不同?」
徐鴻越從地上站起來,耐心解釋:「世上之人不一,有人命里勤奮加冕,日後必定富貴;也有人福氣自來,只需循規蹈矩財不請自來;還有人日行一善,四方財聚。」
「那些叫花子是精明的,他們抓著命脈,要之,討之,不給反罵之,是以裝聾作啞此為良策。」
「銀兩該留給真正需要之人,不該給不需要之人。」
小陸綺凝沒理解透,她卻聽懂最後一句,需慧眼瞧之,若叫花子真難,必慷慨之;若假難,需裝聾作啞之。
是以那會兒她很討厭那位不知名的叫花子。
陸綺凝盯著南珵的眼神慢慢溫和起來,她現在已經不討厭那叫花子了,南珵看她,她甚至還能輕抿個笑給這人。
討厭之人沒必要惡語相迎,畢竟狗急了都會跳牆;更沒必要避而遠之,人畢生所學是學會對自己開懷。
南珵自小愛慕眼前這姑娘,說來慚愧,這姑娘很多喜好他摸不透,自認為愛人深到骨子裡,卻不曾想竟都是些皮毛罷了,連她不喜歡花都不知,他飲了好些桂花釀,涼意溢出,也滅不掉他對陸書予的愧疚。
他愧疚自己沒對陸書予多些了解;愧疚他剛讓陸書予陷進了不好的回憶里,這姑娘剛的眼神中分明有揪心之色,但他從不後悔早早喜歡她。
南珵堅定道:「為夫所討厭之人,皆是阿予所厭之人。」
「我沒有討厭之人。」
「那為夫也沒有。」
……
二人從亭子裡,一路別嘴到堂內,陸綺凝說不喜歡,南珵跟著她說不喜歡。
堂屋內多了把躺椅,這躺椅有人在上頭時,咯吱咯吱響個不停,是南珵托侍衛買的,買了個老古董回來,他睡得挺舒服的。
陸綺凝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長吁口氣,從手邊摸到了個引枕,朝躺椅上的南珵丟去,這躺椅離她不遠,引枕不偏不倚落在南珵腹上。
「憑什麼你睡得著,睡什麼睡!」她不加掩飾朝人發火。
躺椅上的人,吃痛一聲,才驚醒過來,睡夢中南珵覺著有個什麼東西被丟在自己身上,醒來發現是個引枕,他這痛意倒不打緊,他瞥了眼床上姑娘。
那姑娘側著臉,長發被攬在一側前肩,明黃色補服愈發襯她明朗清爽,不像是剛被吵醒的姑娘,那眼中怒火早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不屑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