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癱坐在山頂,任憑寒風刺骨,划過她眼角淚水,吹亂她的鬢髮。
她該如何面對一個死而復得之人。
南珵沒跟著上山頂,那人處朝堂時,他見過頗多次,何況他對此人更為熟知,但他不能上前,人在脆弱之餘,最需要的並不是幫,或者拉一把,而是口不擇言,退卻一旁,等人慢慢緩過勁兒,這便是登上那冰冷皇位該承受的。
他南珵愛陸書予,可愛終究不能阻這姑娘腳下的路,不然愛就成了絆腳石。
是以徐鴻越從他跟前走過時,他拽住人的胳膊,「徐愛卿,你為何?」這般模樣,他和陸書予同樣疑惑徐鴻越為何沒死,卻不說,又為何突然出現在這兒。
也實在不敢想阮幀之死的背後竟是讓他的阿予承受自己夫子的叛變?
徐鴻越沒答,隨著阻著他胳膊的手指慢慢鬆開,他抱著地上的衛夕的屍體離開。
陸綺凝不知何時,竟從山上一步步往下走,瞧見她的夫子在為衛夕收屍,卻不願跟她解釋一句。
*
黃昏時分,天色緩緩暗沉,風捎過被絨花覆蓋的枝婭,絨花紛紛揚揚飄瓶落一地,忽而幽鳴聲起。
那院落鞦韆上的背影纖瘦,笛聲淒婉,穿過浮雲,像被受了傷的鳥兒拼盡全力飛向空中,突逢大雨瓢潑,徹底將鳥兒折翼在地,掙扎到平靜,平靜到掙扎,無人能救。
整整一個下午,既漫長也短暫,阮幀死去的證據,陳斂雲和阮幀二人是聽了衛夕的話去買青糕來吃的;是誰嗅出雲祝香與之有毒的;是誰指使衛夕這麼做的,樁樁件件指向她的徐伯伯。
就連徐鴻越下午都主動到官衙自首了。
這是她除了阿爹阿娘以外最敬重的長輩,是那個讓她日後不管遇到何事,都要秉公執法的夫子,因為她身後是千千萬萬的百姓。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想要百姓安居樂業,君王必須不偏私己見。
可她亦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陸綺凝閉著眼,淚水涓涓落著,她到底該怎麼做啊。
後院和中庭的那道月洞門下,南珵剛從官衙風塵僕僕,就倚著月洞門站著,像是他剛將這姑娘娶回家那晚,現在這姑娘啊,全然沒了當時的無憂無慮。
那姑娘手中的笛子和他手中的一模一樣,是他帶這姑娘去亂葬崗那日,去買馬車之餘逛到的,想著人應該喜歡,沒成想他聽得第一首,卻不是這姑娘欣喜之音。
他順著陸書予的調,起了音,笛音清亮,像要把已折翼的鳥兒從泥潭拉起,一起展翅翱翔,做一對兒比翼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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