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珵趁陸綺凝未防備,將人打橫抱起,這姑娘的雙手下意識就勾上他脖頸,他把人放到書案後的那把與他一摸一樣的梨木圈椅上後,他欲起身時,這姑娘摟著他脖頸的手還沒鬆開,「為夫把椅子拎過來。」
陸綺凝楞了楞,迅速將手抽回,若無其事地理了理自己兩個袖口,才品出南珵話中之意,好像是她不願意將人放開,依依不捨似的,言語中帶了明顯的傲嬌,「明明就是你非要抱我。」
本來她也是能好好走過來的,若不是她走神一瞬,便不會落了這人道。
南珵將自己的那把椅子放在陸綺凝身側,他一手肘撐著書案邊沿,嘴角噙笑,懶懶道:「你出生時我便抱過了,那會阿予哭可厲害了,我一抱就不哭了。」
他說得自豪,那時他要是知曉日後被他抱在襁褓里的姑娘會是他日後放心尖上之人,他畢定日日夜夜將這姑娘拉扯大,那樣他和陸書予就成了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之情。
「誰在襁褓不哭,那定是我哭夠了,正好你抱著我哭累了,在休息。」陸綺凝言辭鑿鑿,襁褓嬰兒若不哭才是有問題。
她兒時壓根不認生,幾乎是誰抱也不哭,還呵呵笑給人看,況且又不止南吟知一人抱過。
南珵將那張掉落在地的文章撿起,鋪在書案面上,細看,「你我夫妻,心意相通。」
陸綺凝散散倚著圈椅背,腦海中冒出一句,「你心儀我那麼久,累嗎?」她難以想像她四歲便被人惦記上,更難以去想一個人將另一個人放心上小十六年之久。
她慣愛聽戲的,有戲吟唱兩小無猜,日共嬉戲;也有戲訴百年同船渡;卻無戲吟得心中相思疾苦,無藥石可醫。
她這視線落瞧不見眼前人表情何如,只看得到這人墨發如青絲三千,垂落身後,也有青絲飄然,落在她衣袖上。
「阿予也喜歡我啊,自然就不苦。」南珵沒避重就輕,夫子諄諄教誨,便是真誠待人,這姑娘既然問了,心中有譜自然,不然何知言口。
世間單相思最磨人,但他這麼久的相思意,到最後換與人長相愛相守,便是美事一樁。
對,美事一樁,一廂情願換兩廂心心相印。
陸綺凝身子前傾,拿了那疊文章最上面那張,隨口一說,「北冥兒郎我尚未瞧過,萬一呢。」
話本里說,人活一世,應當及時行樂,世上夫妻至親至疏,皆在朝夕,無人知曉明日事態,來時路或被遺忘,但未來路卻清晰明了。
她不是不信天下夫妻不可白首,而是不寄希望於情愛上,她會是君王,會是北冥百姓依仗,會是千千萬萬小家凝聚。
南珵視線從文章字裡行間挪到陸書予臉上,神色柔和,這姑娘不是一個會被情愛羈絆之人,但不代表不會有郎君陪伴。
能用最小犧牲換取最大利益,是為君王所必須知曉的,他是南祈太子,不管是北冥還是南祈,論身份無比他更高貴男子出身,若他放棄太子位,與陸綺凝這個未來北冥君王而言,少了威脅,況且這個威脅是日思夜想這姑娘的。
「你不會喜歡旁人的,北冥君王必會擇婿,以定民心,南祈太子主動請纓,我想天底下無人比得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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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冬水初融1